那書生神色陰戾,與那美婦兩廂配合,向溫雪意攻來。
溫雪意餘光掃到那葛老面上神色變幻,片刻轉為堅定狠厲,手中同樣掐起了法訣,不由得有些無奈。
什么小霧谷,又何來的拜月草,她這可真是一場無妄之災。
不過,拜月草此物,她倒是知曉,乃是煉製築基丹的一味主藥,也是其中最為難得的一種。
溫雪意心念電轉,手中卻一毫不慢,抬手祭出數張符籙,迎上了三人的攻擊。
這些符籙乃是鍊氣期強度,對陣那裘易之時,用處微乎其微,因此她所用不多,手中還有些剩餘。
倒是那些合用的法兵、珍寶,一場大戰已經損毀得七七八八。
這三人雖都是鍊氣修為,但均在八、九重的高階,手中法器不少,合作又默契無間,溫雪意靈氣未復,一時間竟顯出狼狽之相。
三人見她力竭,登時士氣更振,連那最有顧慮的葛老,手下也愈加兇狠不留情起來。
一篷粉色煙霧宛如迷障,將溫雪意所立之處盡數籠罩,那書生手中摺扇搖動,扇骨所化利刃陰氣森森,在霞霧遮掩下刁鑽地連番攻擊而至。
那葛老手持一面小鑼,口中念念有詞,森白的法槌在鑼面上一敲,其音便宛如一束針尖,向著溫雪意扎來。
那聲音直入腦髓,在攻擊修士的識海上,竟有幾分「掠神針」的神妙。
這番攻勢之下,溫雪意靈力已瀕近枯竭,連經脈都隱隱生出撕裂的疼痛,一時不察,耳畔靡靡之音大作,心神竟生出剎那恍惚。
那葛老見此良機,臉龐漲得通紅,「噗」地吐出一口精血,噴在那小鑼面上,手中重重一敲。
一股比之前更尖銳、澎湃數倍的「音針」,狠狠地刺在了溫雪意的神魂之上。
若是尋常鍊氣、乃至築基修士,在如此情形下受此一擊,必定逃不過身魂俱滅的下場。
以溫雪意神識的強大,卻在這劇痛之中,恢復了一點精神。
面前穿透符籙阻隔,森森撲至的利刃,距離咽喉已只有一尺之遙。
溫雪意咬緊牙,極力扭轉了身體,血光四濺,那柄短刀擦著她的鎖骨,連同皮肉一道狠狠地削了下去。
她抬起手來。
並沒有去處理肩上的傷口,而是按住心口的位置,微微低下了頭。
那書生面色狂變,高喝道:「不好,她要自爆!快攔住她!」
葛老和美婦亦面容失色,手中法器瘋狂催動,毫不留手地向著溫雪意襲來。
耳畔風聲赫赫,霞霧靡靡,無限殺機之中,似死生一夢。
少年時初次擺脫了鄭夫人的鉗制,拜入上清山,在聞仙台上初見那黑衣少年。天高地迥,層巒俯首,唯他抱劍傲然而立,神色淡漠,睥睨而來。
那一眼,便系她一生痴念。
後來她追逐他的腳步,棄丹鼎,修劍道,看他一劍平山海,一劍斬天魔。
他總是在向前走,從來沒有回頭看過。
可是走在前面的他啊,也總是把所有危險和磨難一肩擔下。
現在,輪到她自己了。
只有她自己了。
溫雪意眼前已然一片模糊,身形搖搖欲墜,甚至難以穩定腳下的飛梭。
她不由自主地彎下了腰,周身沸騰的血液涌過裂痕微微的筋脈,如千萬片細小的刀刃在切刮。
心臟在胸腔薄薄的骨室中劇烈地跳動,每一下都如直接敲上耳膜一般沉重。
天地之間翻湧的靈力,捲起了一道漩渦,向著少女頭頂垂灌而下,連葛老三人的法器都被其扯動,掙脫了主人的控制,搖搖向著漩渦當中飛去。
三人面露驚恐,不約而同地向後疾退。
浩渺蒼穹之中、風潮翻湧之際,忽然橫貫一道雪亮光華,如雷霆萬鈞,勢不可擋地擊在了風漩之上。
那風漩被打散一半,竟宛如活物,猛然扭動身軀,氣勢洶洶地向著劍芒飛至的方向反卷而來。
高空之上,一道遁光電射而至,直壓下山谷口內,方停下去勢,露出一道黑衣頎長身影。
黑衣男子目光森寒,只在場中一掃,葛老三人便身形一僵,仿佛被萬年不化的玄冰刺入神魂一般,不由自主地悶/哼出聲。
那美婦修為最低,口角竟溢出/血來,慌忙取出療傷丹藥吞服,望著來人時不由帶上了恐懼之意。
「這是劍意、築基期便有劍意凝實……」那美婦喃喃,忽而驚恐呼道:「上清山,鍾斯年,你、他是鍾斯年!」
葛老和書生聞此,面上俱顯出死灰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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