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一旁路過的女修見到這一幕,都忍俊不禁,與同伴笑言道:「看看旁人是怎樣討好道侶的……」
她腳下不停,口中說笑,迎面與一位身材高挑的黑衣青年擦肩而過,不經意地回過頭去。
坊市間人流如水,各自奔向不同的目的地,那青年卻不知為何,倏忽駐足,定定站在了原地。
小攤位前,溫雪意笑著搖了搖頭,攤手向任城索要:「師兄快還我吧,這一世豪傑的聲名,眼看都毀在這……」
餘光微瞥之間,一道熟悉身影卻驀地映入眼帘,讓她怔怔停住了言語。
任城注意到她的視線,正轉頭望去,卻聽見小師妹已換了語氣,沉靜地喚了一聲「鍾師叔」。
——鍾斯年?
任城不及多想,黑衣抱劍的青年已徐步走來,一股無孔不入的凜冽劍意,便在呼吸之間侵滿了這一方天地。
鍾斯年眉目平靜,仿佛沒有看到方才任城手持粉/嫩羅帕的那一幕一般,嗓音低沉,平淡地道:「原來是任師兄和溫師妹。」
任城沒有多想,打量了他一眼,笑道:「鍾師弟如今竟已然是築基後期,還不曾恭喜過,當真是可喜可賀。」
鍾斯年徐徐道:「是鍾某與任師兄一別多時了。」
他態度溫和,任城也爽朗一笑,看向溫雪意,語氣頗為親昵地道:「這是我師父新收的小弟子,小姑娘年紀還小,叫錯了輩分,鍾師弟不要見怪。雪意,如今你已是師父座下的真傳,不能再單以修為論輩,是該叫一聲師兄了。」
他說話之時,不察鍾斯年便又不動聲色地看了他一眼。
任城話音剛落,溫雪意尚未來得及應答,鍾斯年便先近前一步,目光落在那張覆過她指尖的羅帕上,淡聲問道:「溫師妹喜歡此物?為何不買下?」
溫雪意一怔,搖了搖頭,先叫了聲「鍾師兄」,壓下了心頭那點微微的異樣,只當他果真沒有看見方才她與任城說笑那一幕,正要開口解釋,鍾斯年的目光卻已掠過她,落在攤主的身上。
那攤主當即機靈地報了一個數字:「前輩果真是慧眼識珠!這方鮫帕,乃是一件天/衣法寶的殘片,重新鉤織而成,不但可以作為防護法器,水火不侵,更能隔絕神識窺探,以這位仙子的姿容,將其作為面紗,更是極其合宜……」
一番話說得天花亂墜。
鍾斯年面上仍是那副沉靜無波的樣子,似乎並不為這攤主的推銷之言所動,但手上輕彈,一隻靈石袋便平平向其飛去。
眼看那攤主滿臉喜色地收下了靈石,溫雪意心下輕嘆一聲,將拒絕的言辭都咽了下去,道:「教師兄破費了。」
鍾斯年淡淡頷首,並未多言,倒是任城大大咧咧的,見狀拍了拍他的肩,笑道:「沒想到鍾師弟做起師兄來,倒是頗為上道。我記得你平常都在山上清修,怎麼今日下山來?」
鍾斯年道:「昨日鎮中有事,我來此協助門中師叔。」
他並未在此地久留,似乎便要離去,卻向兩人問道:「任師兄和溫師妹可要回山?」
任城看向溫雪意,溫雪意下意識便要否定,話語到嘴邊時,卻鬼使神差地變成了:「正要回去。」
鍾斯年唇角似乎微微一翹,又很快平靜下去,淡聲道:「如此正可同行。」
回山的一路頗為太平,兩位築基修士一左一右地落在溫雪意身後半步,主動地護持著她,卻只是彼此一言一語,交流了些許修行的心得。
在地火峰前分別的時候,任城已與鍾斯年勾肩搭背,極其的親密了。
丹明子卻沉著臉,吹鬍子瞪眼地看了這個徒弟一眼,喝道:「再無緣無故把你小師妹拐下山去,你便給我滾回來閉關清修。」
任城笑嘻嘻的,口中應「知錯」,一面給溫雪意使著眼色。
溫雪意抿唇一笑,雖然知道丹明子並不會如何責罰她,還是承了師兄的人情,趁師父的怒火還未燒到自己身上,悄悄溜回宿處去了。
隨後整整旬日的時間,她都沒有踏出房門半步。
神識的感應中,她知道丹明子和任城先後都來過她清修的別院,並分別又在庭院原本的禁制之外,更替她補充了一重防護法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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