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此時,那血紅小幡面上,一陣血雲翻滾,卻是在無人催動之下,便冒出一隻猙獰骷髏頭來,一口咬在了鄭少彥的手上。
「啊啊啊啊啊——」
鄭少彥狂叫一聲,下意識地將手一甩,那骷髏頭中兩根利齒,卻是死死地咬住他的手指,一股血腥之氣,便是隨之流/溢而出。
看到這一幕的溫雪意,卻是微微皺起了眉,冷然道:「自尋死路!」
雖然如此說,她卻是同樣在這骷髏頭之中,感受到了極為危險的氣息,因此,也是絲毫沒有等著其吃飽了血肉、真正成型的意思,雙手輕揚,寶光紛紛而起,卻是數件法寶如流星一般,向著那數道強弩之末的紫蛟迎上。
漫天的劍影,卻是一晃而收,宛如長鯨吸水一般,收束回到一柄淡綠色的飛劍之上。
那幡旗宛如自有靈智,卻是一陣劇烈抖動,血雲吞吐,無數的血紅鬼影,便是從中翻滾爬出,向著溫雪意的方向,張牙舞爪地撲來。
阻攔在溫雪意面前的法寶,被這些凶厲的鬼影糾纏之下,寶光卻是漸漸黯淡下來,在她的心神感應之中,也是能夠察覺到,這些法寶也是被那鬼影之中的污穢之氣,而漸漸地污染掉了。
不過,這穢氣雖然極其詭異強橫,但或許是由於此刻催動陣盤之的鄭少彥,只是一名築基修士的緣故,其表現卻像是有些不能盡展手腳一般。
溫雪意眼神一厲,單手掐訣,卻是並未被這兇悍鬼影所嚇住,長劍如虹,仍是向著陣盤的方向,一斬而去。
那幡旗骨首,俱是一陣閃爍不定,虛虛實實,那道呼嘯而至的劍影,竟是直接斬了個空,輕飄飄從陣盤之上穿了過去。
便在此時,那骷髏首猛然一震,卻是在片刻之間,崩裂成了數十片碎骨,簌簌地掉了下來。
漫天的紅雲紫霧齊齊一顫,其中傳出震天般的嘶嚎。
虛空之中,閃過一道淡白的縫隙,一道無形無質的劍芒,帶著淡淡的綠光,宛如刀切豆腐一般,在陣盤之中一剖而開。
半截血紅顏色的幡旗,便是毫無徵兆地掉落下去,斷口處,迅速涌/出了粘/稠的絳色液體。
「是誰,毀掉了老夫的天鬼血魂幡?」
上清山,玉清峰前的半空中,華麗飛車裡,魏姓元嬰卻是陡然睜開了眼,一雙小眼中凶芒一閃,片刻之後,抬手一拍腰間,一隻形貌與其完全一致,只有雙眼呈現出全然漆黑的虛影,便是從中飛掠而出,片刻之間,便是結出了與活人無異的實體。
魏姓元嬰顱頂之中,倏忽掠出一道白芒,刺入此子的體內,此子雙目一眨,頓時顯出靈活之色。
此子身形微微一晃,便是瞬間飛遁而出,離開這架飛車,掠向上清山外方向了。
上清山上,有著元嬰修士壓陣,在陰灰光絲的助力之下,玄極門、逍遙宗的弟子,已是攻進了七峰之上,如此懸殊的實力對比,山道之上,便是處處可見藍衣弟子血肉橫飛的痕跡。
後山,一處極為隱秘的地下殿室之中。
數十名弟子被傳喚來到此處,許多人心中,都是頗為不安,相互地打量著。
這些人中,修為最低的也在鍊氣大圓滿境界,絕大多數之人,都是築基修為,卻是從築基初期到後期,跨度頗大。
這些人相互打量之間,卻是不由自主地將視線,都落在了房間角落的矮榻上。
「是鍾師兄。」
「鍾師兄遇到了什麼事,竟然受了這麼重的傷……」
「好像是被丹明子長老親自帶過來的。」
這些打量的視線和私語,黑衣青年都是全然不知,他雙眸緊閉,無知無覺地躺在那裡,呼吸時緩時急,旁人卻也是無從知曉,在他的體內,正發生著怎樣激烈的變化。
親手將他從七霞峰的廢墟里,挖出來的丹明子,也只能是扒/開他的眼瞼看了看,又在他口中塞了一枚丹藥,轉頭對上景秋長老憂慮的視線,卻是輕輕地搖了搖頭。
景秋眼眸不由得一黯。
這位仙子峰的峰主,在門中一向有著頗為清冷的聲名,因此當她站起身來,這些弟子們,俱是不由自主地沉默下來,等著她開口。
「如今強敵壓境,本門傾覆,已在旦夕之間。」
她說著話,每一個字都極為乾澀,卻是如同被砂礫摩擦過一般:「你等被門中長老遴選至此,片刻之後,便是要跟隨長老撤離此地,為本門存續一線香火。」
隨著她說的話,在場之人,已是紛紛色變了。
「景師叔。」
當場便有一名少年站了出來,一雙眼眸之中,似乎倒映著獵獵火焰:「弟子寧為師門,力戰至死,亦是不願為此……苟且偷生之舉,還請師叔成全!」
景秋默然無語,一旁的丹明子,卻是冷笑了一聲,道:「死,死,死,一個一個,都把死說得這麼容易,要尋死自然容易得很,依我看,也不必叫人來殺你,出去之後,就是懸崖,跳下去豈不是一了百了!」
「死,從來不難,難的是,替這些死去的人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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