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雪意神色有些複雜,忍不住輕輕地撫了撫鼎身。
看此鼎面對她的時候,那種熟稔而親切的態度,輕而易舉地便被她收服認主。
類似的事,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誅天神劍也是如此地響應她的呼喚,乃至誅天劍靈,都同樣記憶著前世與她定下的盟約。
每每想到這些疑惑之事,她的心念之中,都似是催促著她加緊修行下去,等到……
等到什麼時候呢?
但只要她不死,只要她走到足夠遠的地方,化神,合體,大乘,渡劫……總有一天,她會得到最終的答案的。
她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這件融天鼎,在她沒有找到更合適的容器,儲藏其中那條靈脈之前,她恐怕都是不能動用的。
可惜,此鼎頗有一些神妙之處,對於她如今也是頗有助益的,同樣只能放一放了。
溫雪意收起了融天鼎,想到死在她手中的鄭食和他的傀儡,心中忽然一動,泛起一抹猜測。
或許上一世,這隻寶鼎和其中的靈脈,都是落在了鄭食的手中。
若是此事之中,沒有她的存在,鄭屠會作為五行小日輪陣中的一個陣眼,但鄭食表露出來的,卻只是一個築基修士的身份,沒有人會將他看在眼裡,更不會想到,此人才是兩人之中的主導者。
以鄭食的狡詐機警,當然也會早早發現其中的不妥。
在他不知道用什麼手段,逃出生天的時候,遇見惠氏元嬰的殘魂,也並不意外。
那道元嬰殘魂,若要奪舍一人,自然也會選擇修為更高、素質更好的鄭屠,而鄭食那等專修血食陰戾之道的邪門術法,料理一個主動遁入傀儡之身的殘魂,便是如同瓮中捉鱉一般。
這也就可以解釋,為什麼鄭食這般資質平凡,罪惡滔天,又沒有勢力維護供養的散修,竟是可以結成元嬰。
結成雙嬰消耗的資源,可不只是一加一等於二那麼簡單。
而他造下的殺孽,只能供給他孽力煞氣,卻不能變成靈氣的。
前世世人都以為是鄭食的功法特殊,在鄭食死在鍾斯年劍下之後,也曾經想方設法,試探著想要將其「觀摩一番」。
而鍾斯年早在將其斬殺之後,便是沒有任何遲疑,將其身上所有的儲物袋、尤其是功法之物,都付之一炬,沒有分毫留存,也引得些許流言蜚語、暗中埋怨。
想到此處,溫雪意神色微暗。
如今鄭食尚未來得及在東陸揚名,就先身死道消,至少當年,因為一己之私,被鄭食舉國屠滅的小國,這一次可以安然生存下去,也再不會有人有機會憑藉此事,恩將仇報,詆毀那個一劍封天的黑衣青年。
她垂下眼睫,中斷了自己的思緒,看著手中無意識把/玩的那枚儲物玉符,遲疑了片刻,指尖溢出一抹黑光,觸在了玉符之上。
這爿玉符,竟是極為堅固,遇上湮滅屬性的陰性元力,表面便泛起了一層蒙蒙光輝,頑強地與之對抗了許久,才在源源不斷的黑光侵蝕之下,崩解成了粉塵。
「本座……噝……你……死……」
玉符崩毀的同時,其中傳出一道嘶啞難聽至極的語聲,斷續幾個音節之後,也同樣是隨之煙消雲散了。
這「噝噝」的聲音,很難不讓溫雪意想到水寨之中那條怪異的蛇蛟。
看來果然是得罪了某一位尊者了。
溫雪意這樣想著,眼中沒什麼笑意,嘴角卻是有些譏諷、有些自嘲地彎了彎。
她這一路上,真是步步樹敵,處處歷險,竟然無一處可以安穩容身,比起上一世,在暖室之中被人穩妥呵護,可謂是天淵之別。
而上一世……
她的師門一直好好的,像一棵根深葉茂的大樹,為所有弟子遮風擋雨,即使是一直虎視眈眈的逍遙宗、玄極門,也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與上清山相安無事。
鍾斯年一人一劍,橫空出世之後,作為一代天驕的師門,上清山更是一時風頭無兩,任何的陰謀詭計,都在絕對的實力之下化為烏有了。
溫雪意閉上了眼。
有一件事,在很久很久的時間裡,她一直不敢去想,不敢去觸摸。
是不是上清山這場突如其來的災禍,同樣是因為她、因為她意外的逆轉光陰歸來,因為她此生不祥的命運,因為她這片渺小的青萍翻動,捲起了一場意外的颶風。
如果果真是因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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