液團沿著管道一路下滑,落入鼎腹之中,又伴隨著另一道法訣的指引,不偏不倚地落在鼎內原本的靈液團中央。
羽裳少女解除了手中的法訣,鼎下的火焰,便是再度發生了變化。
灼燒在鼎腹之上的溫度,因為火焰的粗細有所不同,連帶著那片液團,也因為溫度細微的差別,生出形狀的變化。
羽裳少女注視著鼎腹之中,那團光華璀璨的靈液,淡淡開口,語氣卻是不辨喜怒。
「失敗了。」
站在一旁,垂手安靜而立的高大青年,不由得同樣向那爐中看了一眼。
連液丹都尚未凝形,在許多煉丹師心中,此刻說成或敗,原本有些太早。
但經歷過太多次,看上去分明是一爐好丹,但成丹之時,卻莫名其妙地碎丹、污丹的故事,洛陽早就已經習慣,相信師父的任何判斷。
他沉聲道:「是火焰的問題嗎?」
溫雪意搖了搖頭。
「同樣是百年的金花草,種在南坡和種在北坡,以我們如今的手法,所萃取出來的靈液,仍舊是有些差異,不能混用。」
她沉吟道:「萃取金花草的方式,還是需要改進。」
金花草是築基期頗為常用的靈藥,在許多築基期的丹藥之中,都有所應用。
洛陽不由得皺起了眉,道:「我之前試驗過,用兩種靈液,煉製同一種丹藥,並沒有感覺有什麼異樣……」
溫雪意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安撫他道:「你是煉丹大師,金花草這種低階靈藥,那些極細微的差別,在你手中都是可以輕易調和的。但這分解煉丹法,是要交給那些修為更低、對丹道半知半解的普通修士,完全按照流程做事,這樣的差異,就超出標準了。」
但是她能夠輕易感知到的東西,他卻是蒙昧一片,毫無知覺。
洛陽望著少女沉靜的眼眸,心中有片刻的挫敗和黯然。
爐中的丹藥,這一次沒有像以前很多次那樣,一直等到將近成丹的前一刻,才露出失敗之相,而是在凝結液丹的步驟,就驟然間分崩離析,隨後,溢出一股淡淡的焦糊氣味。
溫雪意拂袖之間,一隻石質小鼎「滴溜溜」地飛出,鼎口吞吐,一束蒙蒙清光,在巨大丹鼎開啟的鼎腹內一掃,將爐渣一卷而空。
空氣中只剩下一縷細微的焦苦之氣。
洛陽想要說些什麼,張了張口,卻是未能說出口。
殿室之外,傳來一陣輕/盈腳步之聲。
一名道童在殿門口探了探頭,見溫雪意招手,便笑眯眯地走了進來,將一隻小葫蘆呈到了她面前。
小孩兒也是蒼龍峰的嫡系弟子,今年不過八、九歲,乖巧爛漫的年紀,溫雪意順手摸了摸/他的頭,賞糖豆一般給了他一隻小玉瓶。
「多謝溫師祖!」
小道童站直了身子,響亮地道謝,臉上露出兩隻酒窩。
溫雪意低下頭去看葫蘆,小道童一轉眸,卻對上了洛陽有些凌厲的視線,嚇了一跳,不由得低下頭縮了縮脖子。
洛陽此人,也是蒼龍峰中一段傳奇公案。
此人資質平平,祖上便是蒼龍峰弟子,從小在紅塵城中長大,才有機會拜入本峰,但單單是在鍊氣期,便足足卡了二十年光陰。
好不容易築基成功,卻又得罪了某位別脈長老的血裔,被硬生生打落境界,回到了鍊氣期。
若是旁人,恐怕便就此一蹶不振。
但苦修十年,洛陽卻是重新成為了一名築基修士。
此時他骨齡已經有三十餘歲,剛剛築基成功,或許在一些邊野之地,稱得上少年得意,但在碧落宗中,卻是早已可以被視為平庸之輩,打發到外門執掌一些庶務雜役了。
當時峰中內務,已經是由掌印長老俞信言掌管,俞長老聽聞此事,將他的名牌劃入內門,供給他內門弟子應有的資源,任由他繼續修行。
從二度築基到築基九重,他花了十年。
這一速度,已經堪稱一聲「人傑」,許多人覺得他終於苦盡甘來。
但築基九重之後,他卻是遲遲不能挑戰結丹,甚至連結丹的瓶頸,都難以觸摸/到。
那之後,十年又十年。
洛陽此人,從勵志傳奇,到一代人傑,再到旁人口中,輕佻嘲諷的廢物,幾乎所有人都認定,他已經廢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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