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地理意義上的相鄰,卻並不代表兩方大陸之間,來往會容易些許。
兩方大陸之間,拱著一道蜿蜒百萬里,高聳入雲的連綿山脈,名為青龍山。山脈當中,嵌著一方占地上百萬頃的廣闊湖泊,面積與東陸第二大湖「蓮湖」相近,遵循大陸之間水域的命名方式,稱之為「北海」。
但天元界共有四陸七海,四陸劃分東、西、南、北;七海則是四陸之間的「萬劫海」,原本南陸大地所在,如今崩解形成的「天爭海」,西陸以西的「不渡海」,西陸東北方、北陸西南方的「怒海」,西陸東南方、天爭海以西的「無妄海」,天爭海以東、東陸西南方的「風華海」,和東陸以東的「蒼茫海」。
「北海」名海,地位卻仍舊是兩陸之間包夾的巨大湖泊,向東北、西南方向,各自延伸出一條蜿蜒江河,如同將隆/起的山脈,沿著脊線切分兩半,又如伏臥在東陸、北陸之間的龐大巨龍,挑出滔滔湛亮的龍筋,曝露於天地之間。
青龍山脈終年被雪霧籠罩,沒有所謂的安全時段,任何時候,試圖闖進青龍山脈,都是同樣的結果:或是在極度的冰寒低溫之中,化為一尊冰雪雕塑,或是在瀰漫天地的雪霧之中迷失方向,化為一尊冰雪雕塑,或是被生活在青龍山區的異獸妖獸捕食,屍骨化為一尊冰雪雕塑——如果還能有幸留下屍骨的話。
而就算僥倖走過一片山區,進入水域,也會面臨新的絕望。
冰雪深寒的山脈之間,蜿蜒流淌的江水,卻是極為罕見的不凍之水。其水溫之低,若是一名金丹修士失足掉入江中,只消片刻功夫,便會周身皮肉都凍硬脫落,藥石罔醫。但這江水卻不知為何,從來不會凍結。
江面上空,凝結著亘古不化的冰雲,若是掠空超過三丈高度,就會被冰霧遮蔽視野,迷失在潔白凇花之間。
而貼著江面三丈之內飛行,沒有任何的落腳之處,況且又不知道江水之中,生存著多少喜寒的上古水生異種,稍有不慎,便會被撲食屍骨無存。
進入冰原天塹的第一天,一行人就失去了第一個同伴,昇陽堡的元嬰一重修士,何金龍。
昇陽堡派出了兩名元嬰,都折在了北陸之上,大羅宗的鄒姓修士收起了何金龍的遺物,氣氛在無形之中又變得凝重了不少。
然後是龍牙山的童正明。
龍牙山元嬰三重的修士華容,在面對一頭髮狂的元嬰後期雪荊蝟妖獸時,一把將師弟童正明拉到了自己的身前。
這位行/事略有些不得章法的同道,就這樣被師兄親手葬送掉了。
看到這一幕的人,或許只有恰好關注到此處的溫雪意自己,又或許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從那以後,隊伍之中的氣氛,就越發地微妙了起來。
在渡江的時候,溫吟的飛舟已經無法庇護這麼多人,眾人也徹底地分散開來,果真猶如失巢之鳥,各自飛散了。
如今剩下的七人,除了始終沒有拆過伙的大羅宗二人組,便只有溫雪意和杜伯宏,是同門所出,餘下都是來自不同宗門的修士,彼此之間,也並不是十分的熟悉。
連同門師兄弟,都尚且可以隨意出賣,這些相當陌生的同道之間,自然也沒有什麼相互的信任可言,與其結伴之後,時時刻刻提防對方,會不會翻臉背叛,還不如獨自上路。
幾人紛紛掏出了從溫吟手中秘密買來的飛舟,數道光影不約而同地在半空中閃爍,眾人面面相覷之間,都不免尷尬一笑。
以為是自己足夠機智,提前備下了獨門利器,卻發現原來是批發來的同款,只有溫吟賺得盆滿缽滿——
幾人紛紛找了個藉口,若無其事地離開了。
對此,孔太平只是淡淡地評價道:「愚蠢。」
第178章
溫吟對著孔太平,露出一個溫和真誠的笑容,邀請他與自己同行:「我們這些人中,修為最高的便是孔道友你,和鄒師兄兩人,不過,在下雖然修為較低,但自忖還有些手段,不會拖兩位師兄的後腿的。」
孔太平面色不變,淡淡地道:「本官已經與碧落宗的溫道友相約,倒是不得不拂了道友的美意了。」
溫雪意站在他身後不遠之處,對上溫吟略帶詫異的視線,便微微點了點頭。
「沒想到兩位道友,竟是如此的投緣。」溫吟笑了笑,適時露出了一點驚訝之色,道:「既然如此,倒是在下冒昧了。」
兩方各自拱手散去,氣氛倒是稱得上和樂融融。
目送著溫吟和鄒姓元嬰兩人離去的背影,孔太平的神色略略沉了下來。
「溫世侄。」他喚了一聲,淡淡問道:「你觀此人如何?」
溫雪意回憶著與溫吟的數次見面,抿了抿唇,道:「此人心思頗深,行/事難測,那位鄒道友,修為更深,卻是甘為此人副手,想必在宗門之中,根基也是頗為深厚。」
孔太平頗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
溫雪意有些摸不到頭腦,試探著問道:「是我說錯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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