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奴婢回去等著娘子,娘子可要早些回來。」
姚芙綿應好。
侍女離開後,姚芙綿又獨自走了一段路,軍營出口她去不了,可她也不知自己該去何處。
她漫無目的地走了一陣,驀地在一陣靜謐中聽到被人刻意壓低的談話聲。
且這人聲音很熟悉,不正是每日都要到她跟前討嫌的李騫?
而另外一個聲音,聽著更像是……女子?
姚芙綿直覺不會是什麼好事,但若能從中聽到什麼有用的消息……
她小心翼翼地走近去瞧。
李騫對面的女子披著大氅,帶著兜帽。
這一幕似曾相識。
姚芙綿認出來那是李文蓁。
李文蓁,她怎的會在此處……
兄妹二人正僵持不下,李文蓁語氣含怒:「阿兄,你的所作所為,是陷李氏於不義之地!」
「父親迄今還以為你是無奈才歸降平南王,一直向聖上為你求情,若他知曉你早已叛變……此事若被聖上知了,李氏上下難逃一死……」
像被說中痛處,李騫沒什麼好臉色:「無須你多管,我自有打算。」
「這還能如何打算……」李文蓁失落失望。
叛變是誅九族的大罪,即便太尉親妹妹是聖上最寵愛的妃子,李氏也要落個誅九族的下場。
李文蓁知李騫在平南王的軍營中,瞞著太尉府眾人,不顧性命之憂千辛萬苦來找自己兄長,想要勸他回頭。
她剛來時險些被當做潛伏的奸細,坦言自己是李騫親妹妹,而李騫又受平南王重用,那些士兵這才半信半疑地帶她進來見李騫。
可李騫卻趕她回去,自言自己並非自保歸降,而是早有預謀。
李文蓁又驚愕又失望。
世族之間的爭權奪勢少不了勾心鬥角,可從太尉府未有過不臣之心,從未想過背叛當今朝廷。
李騫知她是擔憂自己安危,又見自己妹妹形容憔悴,尋到此處必定吃了不少苦,猶豫過後,才坦言道:「你放心,我不會連累太尉府。」
「我歸順平南王麾下,是一早便與三皇子商量好的。借平南王之手剷除太子勢力,之後我再與三皇子裡應外合,剿滅平南王。」
三皇子與太子明爭暗鬥之事,不算秘密。
太尉府是三皇子母族,自是擁護三皇子。
李騫早做好了決心。
倘若他與三皇子的計策成了,太子被廢,平南王兵敗,三皇子即位後,他便是勞苦功高的功臣。
屆時無論地位權力,皆是唾手可得,再一舉滅掉江氏,太尉府便能一躍而上,取而代之,朝中再無人可掣肘。
倘若最後出了差池,無法順利除掉平南王,讓平南王入主洛陽,這也無甚緊要,平南王不知他的底細,依舊會為他的付出給他加官進爵。
無論何種結果,對李騫來說都是萬無一失。
他自然不會認為有第三種情況。
太子勢力被削弱,江硯自身難保,太子還拿什麼跟三皇子、跟平南王斗?
李文蓁聽得啞口無言,李騫口中的每一句話都令她驚駭不已。
同室操戈自古屢見不鮮,成王敗寇。
但為了權勢不惜殘殺手足,不顧大晉那些遭受戰亂苦難的百姓,不惜一切代價引狼入室,這樣一個人坐上高位,當真能夠穩固大晉、成為百姓敬仰的皇帝嗎?
「事情真能會如你所想的那般順利嗎……」李文蓁不寒而慄,「若事情敗露,便是死路一條……」
「少說些晦氣話。」李騫不以為然。
「總之無論三皇子還是平南即位,俱不會威脅到我。」想到什麼,他又笑起來,「至於太子,有三皇子給他暗中使絆,如今他還沒了江懷雲給他出謀劃策,不足為懼。」
聽李騫提到江硯,李文蓁眼睫動了動,問道:「兄長打算如何對付江郎君?」
「無需我對付,江硯已經回不來了。」
李騫緩緩笑起來,得意暢快之色言溢於表,雙手興奮得禁不住發抖,使他的面龐看上去扭曲又癲狂。
「我暗中給上黨郡報信,告知他們江硯要去攻城,讓他們提前設好埋伏。」
不僅如此,連江硯帶領的兵馬情況,李騫俱一一詳細地報信給上黨郡郡守。
除非江硯未卜先知,否則縱使他有天大的本事,都無法全身而退。
李騫的話一字不漏地落入姚芙綿耳中,聽得她渾身發冷,雙手緊緊捂住嘴,以防自己不慎發出聲音。
李騫著實可恥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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