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本源在於,他不信任她,他只相信自己預設的她不愛他,所以她怎麼做都沒用。
這麼久以來承受他的懷疑,是一種緩慢的凌遲。
「祝京南,我跟祝聽白什麼都沒有,我從沒愛過他。」
他扯著唇角,審視她:「沒有嗎?」
「我們結婚一整年了,祝京南。這一整年都沒能讓你信任我,你到底在擔心什麼?」
宋湜也的愛基於信任,倘若感情中這塊基石碎了,那他們的婚姻也沒有存續的必要了。
「祝京南,你讓我覺得很失敗。」她的頹然稍縱即逝,變得有些咄咄逼人,「但這不是我的問題,你完全不信任我,你疑心太重。」
「你懷疑我跟祝聽白不清不白,是害怕他像你一樣上位嗎?」
她氣極了,沒有給自己留任何能夠平靜下來的餘地,連說出的話都難以剎住車:「祝聽白回來之後你就開始疑神疑鬼,你在怕什麼?你是覺得我會跟祝聽白離開,就像當初我跟他還有婚約的時候就跟你苟且,跟你曖昧不清一樣嗎!」
她說完這一番話,連牙關都在打顫,身體表現出強烈的軀體化反應,雙手握成拳,好讓自己看起來不要那麼失控。
他的瞳孔驟然緊縮起來,像是被人捅了一刀,身上血淋淋的,不見傷口。
原來她認為他們之間是苟且。
「我不應該在程老師面前說我愛你,她嘲笑我痴傻也是應該的,祝京南,你不值得。」
相愛的人撕破臉皮時,最知道致命的刀子捅到哪裡最痛。
祝京南像一隻受了傷的困獸,叢林法則為了存活,不得不將受傷的事實掩蓋,他有更重要的問題要問。
「你跟程億慈見過面了?」
她沒有正面回答,但沉默即承認。
祝京南只手按著兩邊的太陽穴,沉寂了很久之後,他笑了一聲,夜鶯啼血之後的嗓音,沙啞哀婉。
「阿也,我們夫妻一場。」
剩下的話他沒有說,好像說什麼都沒有必要了。
宋湜也看著祝京南背過身,他的打開房門,迎著外面的亮光,那一陣光令她徹底脫力,不記得他有沒有走出去,不記得她是怎樣流的血,怎樣倒在地上,也不記得他怎樣發了瘋地朝自己奔來。
第59章 「我們離婚吧。」
宋湜也醒來的時候躺在病床上,身上的衣服換成病號服。
病房的一切都白得可怖,不久前才出現過這樣的場景,而一模一樣的恐懼再一次蔓延上她的心頭。
病房裡空無一人,她強撐著胳膊坐起來,眼前夢一樣不真切。
她摘下夾在食指的血氧儀,掀開被子下床,剛走到門口,一個護士推門進來,連忙扶住她:「宋小姐,您怎麼起來了,我扶您躺下,您需要什麼跟我說就行了,有沒有覺得頭暈噁心?」
宋湜也慌亂地搖著頭,她有些哽咽,即便不敢聽答案,也還是問了出口:「孩子還好嗎?」
護士替她蓋好被子,柔聲說:「醫生說是情緒影響,有先兆性流產的徵兆,需要留院觀察一段時間。您要多注意休息,保持身體健康、心情愉悅。」
她頭靠著枕頭,雙手掩面,不安的心跳終於平和。
「我知道了,辛苦你,先出去吧。」
「好。」
病房裡很無聊,她的手機不在身邊,只能漫無目的地盯著潔白的天花板出神,她想起來昨天晚上自己說了很過分的話,這會導致他們這段關係出現無法修復的裂痕。
第二次了,也許她跟祝京南本來就不是正緣。
他們命中注定不能廝守到老,在一起只有互相折磨。
她還記得昨天晚上祝聽白說,只要她和祝京南分開,他可以替她阻止君望和安德斯的合作,她甩開祝聽白的手,她討厭被威脅的感覺,一字一句地告知祝聽白。
「我永遠不會跟祝京南分開。」
結果,話不能說得太滿。
這才第一年,他們繼續在一起,只會把對方的愛磋磨到盡頭,還不如趁著時機還早,早一點分開。
很多決定都是一瞬間做下的。
宋湜也聽見了腳步聲,以為還是護士:「我想休息了,有需要會叫你的。」
腳步聲仍然越走越近,穿過客廳,走到她面前,是祝京南。
他的臉色蒼白,神情倦怠,視線匆匆掃過她的臉,落在她放在小腹的手上,還帶著他們的戒指,他緊接著把目光移開。
這對戒指最初的含義僅僅象徵婚姻,他憧憬也許會成為他們愛情的見證,但最終還是淪為這場精疲力竭的婚姻的唯一證據。
「有沒有哪裡不舒服?」他問這句話的時候並沒有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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