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顧清羽準備得當,隨嬸娘入宮給太后請安。
無論內情如何,她即明面上是被太后的懿旨召回的,走這一趟就是必要。
是以,祭拜祖母就不得不往後退延。
顧清羽二人隨著小太監自端安門而入,邁過高高的門檻,踩著青石小徑,穿過御花園,走了小半個時辰,方到太后的壽安宮。
小太監進去通稟,片刻,有一個姑姑迎出來,請她們進到殿內。
壽安宮內檀香裊裊,太后常年禮佛,正仔細翻閱佛經,案几上還放著一摞。
待兩人行了一禮,太后才從佛經中抬起頭來。
「臣婦是戶部侍郎顧瑜之妻,這便是伯兄之女顧清羽。」
顧清羽聽嬸娘介紹完,才盈盈又施了一禮,「勞煩太后掛念,清羽昨日到京城,今日方來拜見太后。」
太后轉頭看向顧清羽,表情有一瞬間怔愣,轉瞬即逝,很快恢復如常。
她語氣慈寧和緩,即不失一國太后的風範,又不顯疏離壓迫。
「哀家上次見清羽,她才丁點大,一轉眼都長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又細細打量了一番,與祝蘭茹笑道:「這丫頭長的標誌,和長樂越發的像了。」
祝蘭茹也笑的頗為歡暢,「可不是嗎?臣婦也多年未見清羽,昨日初見,便感慨她真是比畫像標緻的多。」
太后又問了些顧毅夫妻在西南的瑣事,顧清羽一一回答了,一時間也是賓主盡歡,言笑晏晏。
許是因著太后常年禮佛,少見外人,也只略說了一會兒話,便有些乏了。
顧家二人甚會察言觀色,及時提出告退。
太后也不再挽留,只讓宮女帶著賞賜把她們二人送至宮門。
途徑御花園,只間裡面儘是奇珍異葩,即是秋季寒肅,依舊開的爭奇鬥豔。
顧清羽入目欣賞這美色,一邊回憶剛剛在壽安宮。
習武之人,反應靈敏,她明顯感覺到太后看她的時候,目光有些莫名。
希望是她多慮了。
壽安宮內,燭光與香氣繚繞,太后面孔若明若暗的愣了半響,揮手讓侍奉的宮人都退下,只留下了大姑姑慧蘭,緩緩開口道:「你有沒有覺得像?」
「太后娘娘!」慧蘭撲通一聲跪下,看著太后搖頭。
太后揮手,「罷了,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心裡有數。」
顧家那姑娘,今日只穿著普通的藍色齊胸襦裙,明眸皓齒,巧笑嫣然,明眼看著是個明麗可人兒,和京中女孩子一般無二。
但細看,她眉宇間帶著若隱若現的颯然英氣,眸光清透。
既有武將的英姿颯爽,也不缺女兒家的柔情。這種氣質,她只對一人印象深刻。
今日突然又見,一時之間,讓她不由回憶起了故人。
還沒等太后心情平復下來,宮女芳若便小步焦急的跑過來,未到近前,先張口道:
「太后,三皇子回來了!」
太后手裡的毛筆落到紙上,漆黑一片也未發展覺。她和**姑姑都愣住了,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
直到芳若又說了一遍,太后才反應過來。
「快,快扶哀家起來。」
她慌忙從案幾邊站起身來,踉蹌了幾步,慧蘭姑姑忙上前,扶住太后。
步履蹣跚直到走到了殿門口,太后才舒緩了口氣,穩住步子,扶起跪著的盛璟,細細打量著,淚流滿面。
*
盛璟原先的住處距壽安宮較近,初回乍到,尚未分府給他,便先住在原處。
盛璟站在窗邊,淡漠的看著沉沉的夜幕。於他而言,往事如同煙霧,沒有回顧的必要。
十二歲那年,他被遣去北境,所有人都以為他不會再回來了。
可他回來了。
盛璟想起曾路過寺廟,裡面和尚這麼說,人皆有所愛,或物,或人,或權力。
那麼,如果讓他們看著所愛,一一被奪走,想必是極有意思的。
清冷的月色灑在白色衣袍上,盛璟關上了門窗。
*
大盛朝女子地位並不低下,高祖皇帝的妻子劉皇后,便是巾幗不讓鬚眉的女英雄。
曾攜女兒長陽公主,三百里急行軍救出被圍困的丈夫,內外夾擊,打的敵人措手不及。
時下民風開放,未婚男女相看,倒也不必遮遮掩掩。
不過大戶人家,總是略謹慎些。
顧清羽衣著水藍披紗綢裙,三千青絲鴉鴉披散在身後,冬梅手巧的給她挽了時下京城流行的髮髻。
這般打扮,減了些許英氣,越發顯得她明艷動人。
看著熱鬧的街市,顧清羽有種有恍如隔世之感。
月余前,她正受百姓央求,在涼城郊的山區,帶兵撲殺一窩進村傷人的野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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