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氣頗暖,而盛璟穿著錦裘,卻依舊面色蒼白,毫無血色。依他看來,實在是不堪用。
皇帝說了幾句勤勉鼓勵的話,便不準備應付了,今晨張道長著人通稟,新煉成了一丸丹藥,他準備去試試。
皇帝站起身,只覺得起的太猛,目眩了一陣,但是很快清醒過來。他揉著額頭,看到了站在旁邊的元貴妃,便張口道:「景玉,你阿娘去的早,元妃待你如同親子,你也當敬她杯茶。」
這話……說的,實在是無稽之談,除了皇帝,整個宮殿的人心中大約同時冒出了這樣的想法。
周家敗落,周后早逝,元貴妃約莫都出了不少的力。甚至,年僅十二歲的盛璟,被送去冰天雪地的北境,也是被當年如日中天的元貴妃拿捏住了把柄。
太后原本還算緩和的面色,一瞬間浮現了薄怒,正欲開口斥責荒唐,沒想到卻被一道聲音搶了先。
「皇上,元妃既非國母,又非夫君生母,只怕不合理法。」
哪怕盛璟再不如意,但他是唯一的中宮嫡子。是的,周皇后至死都依舊是皇后,死後入葬皇陵,從未曾被廢過後衛。而她死後多年,皇后之位一直懸空。
元貴妃從一開始以為自己唾手可得,到數次失望,再到如今,已經無所謂之了。
畢竟她掌握著後宮的實權,與皇后並無二致,只是個名分罷了。
可是今天,顧清羽的話,仿佛又將她心底的那根刺挑了出來。貴妃貴妃,她再如何尊貴,終究欠了一道名份。誰都能借著這個名份,戳一戳她的傷疤。
顧清羽泠泠的站著,眼睛清冷,落在元妃髮髻的金翅鳳釵上,「清羽長於邊境,卻也聽聞僭越乃是大錯。元妃娘娘定然深知其中的道理,想來該是身邊的嬤嬤沒做好打理。」
眾人的目光便隨著顧清羽落在元妃的髮髻之間,元喬兒只覺得自己仿佛被人剝去了衣服,赤身裸體任人打量。壽安宮一片死寂,連太后養的雀兒都不撲騰了。
元貴妃連僵硬的笑意都維持不住了。她扯了扯嘴角,十分想訓斥顧清羽,想逼問她身為後輩,怎敢苛問於長輩?可她更知道,有太后在,只要她敢張這個口,等待她的,將是更嚴厲的斥責。五年前,她便是這樣熬過來的。直到她送走了這老太婆最心疼的孫子,太后才算偃旗息鼓,不再為難於她。
元貴妃表情變了幾變,咬碎了一口銀牙,終是忍下了這口氣,起身朝皇上謝罪道:「是本宮疏忽大意,本宮願自罰月銀三月,禁足半旬。」
太后難得對她露出笑意,「你行事素來妥帖,哀家是知道的。」
元妃看著太后,突然生出一種不詳的預感。
「此事想來定是嬤嬤丫頭偷懶不慎重,你身邊的人,我本來不好插手教管,可僭越這樣的大罪,她們都不放在眼中,也實在離譜的緊,不如送去訓誡司調教吧!」
一聲一聲僭越,聽得皇帝臉色也極不好看。
元妃不再爭辯,面色難堪的應是,因為她知道,這些事兒,爭辯也無用,皇上只會依從太后的意思,畢竟在他眼裡這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兒。
這麼多年,太后只顧念著周嫣和她的孽種,從來沒把她們母子二人放在眼裡過,如今更甚至,不惜抬舉榮妃那個賤人跟她作對!
總有一天……總有一天她要讓他們一個一個在她的面前後悔。
果然不出盛璟預料,兩日後,皇上下旨派遣盛璟前往洛邑治理水患。
此時的朝堂之上,三皇子和五皇子兩派紛爭總算結束,兩邊都元氣大傷,折損了不少有實權的附屬之臣。而洛邑水災嚴重,流民已經開始往周圍地區擴散,這就是個燙手的山芋。
朝堂這些年揮霍無度,皇帝資質平庸,先皇一朝休養生息贊下的家底都耗空了。而二皇子和五皇子剛剛經歷了一番爭鬥,心照不宣的休戰了,否則最後誰也占不到好處。
也正是在這種情況下,吏部一名官員舉薦應派皇親前往洛邑,以安撫民心。而盛璟的名字一被提起,就遭到大量的應和,尤其以元家最為推薦。
而皇帝在經過深思熟慮後也很滿意,畢竟,洛邑的水患不好處理,若處理得當自然對朝廷有利,處理不好,也可把盛璟推出去,以平民憤。這裡皇上還是有些私心,若能藉此機會,徹底讓盛璟沒有翻身的餘地,也算解決了他的一件心頭事。
畢竟,盛璟只要活著,就是他心頭的一根刺。
身為一國的帝王,此時的盛裕心中,卻滿是自己的私慾,他既聽不見洛邑的哭聲遍天,也看不見洪水泛濫和累累屍骨。
空中閃過碗口粗的閃電,接著是轟隆隆的雷聲,仿佛也承受不住這枉死的冤魂。<="<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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