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子時剛過,三更梆子聲漸響,客棧內外一片漆黑,唯有門口挑著燈籠的高杆投下溫溫的光。
樓上排著數間客房,四下寂然中簌簌聲響宛如鼠蹤。
幾道黑影在房門前伏低身子,扒著門縫探看屋內情形。
恰今夜月光正亮,透過入晚春時節新換上的薄窗紙,將床邊光景照亮——兩床被褥隆起,似有人臥榻鼾睡。
其中一名人影掏出細管,緩而又緩地戳進門內,只聽「噗、噗」兩聲,從末端吹出了幾道亮光直奔床上人脖頸而去!
那人見一擊得手,沒有理會另名同屋人,也沒再到訪顧南枝的房間,悄無聲息迅速離開此地,全程沒有發出一點顯白聲響,就像從來沒來過這間客棧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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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走了嗎?」
黑暗中,一人氣音而語,聽聲音應是落梅縣出來的小仵作宋柏。
「噤聲,再等等。」郁離同以氣聲作答,與顧南枝一起在門邊豎耳聆聽。
又等了一刻,確認門外再無半點聲響,顧南枝才終於卸下防備,將反手背在身側的銀纓槍收了回來。
「走,去看看。」
顧南枝率先推門而出,三人跟在後面,春桃走在最後,手裡捧著燈盞照亮。
他們從另邊隔壁間魚貫而出,走進郁離原本的房間查看。
宋柏和春桃麻利點燈,照得屋內通明一片。
郁離照直走向床邊細察,顧南枝手快剛想掀被,就被郁離抓住手腕制止。
「小心,看那是什麼。」郁離眉峰緊蹙,聲音不自覺添了些寒意,手指向被子邊緣。
三根銀針正正扎在上面,那針細如牛毛,若非尋跡諦視根本發現不了!
顧南枝倒吸一口冷氣,如果不是郁離足夠警惕,那現在紮上這毒針的,可就不只是被褥這麼簡單——看床鋪位置……他們想殺郁離!
春桃沒見過這陣仗,嚇得一張小臉煞白,嘴唇哆嗦著不敢出聲。
「阿柏,能知道這上面是什麼毒嗎?」
顧南枝扯出絹白方帕,慎之又慎地將那三根銀針裹入帕中,攤在宋柏面前。
宋柏也是一臉凝重,接過帕子轉身打開了隨身藥箱,從中取出不少叫不上名字的物件開始辨認。
「他們是什麼人?為什麼會盯上你?」顧南枝又走向門邊,仔細研究那個戳破的小洞,試圖分析歹人使的是何武器。
「……怕是京城來的『朋友』。」郁離虛虛嘆氣,解釋道:「發覺不對後,我不光開了這第三間房,還讓小二替我去馬棚看這四人騎的馬,果然如我所想,馬蹄鐵形制均是京里專供!」
京城!
此時,顧南枝只覺前所未有的清明:此行因她而來,郁離臨時同行,顧家素來在朝堂保持中立,必不會對寒青君一黨偏袒或打壓,也就是說,還有其他勢力在暗中盯著他們!
思及此處,顧南枝背後發冷,總感覺暗中看不見的地方,有無數雙眼睛正陰狠地看著自己,看著與自己有關的一切。
第26章 有緣再見
這一夜,四人睡不安穩,將包裹物什轉移到新房間來,不敢輕易分開。
春桃支持不住,撐在桌邊,頭一點一點打著瞌睡。
宋柏尋了處角落,專心致志利用手頭工具分析針上成分,剩顧南枝和郁離對坐商量應對之策。
「我還是難以置信,」顧南枝依舊困惑,「自我顧家助先帝擊潰外敵以來,東朝與鄰邦互通商市,久無戰亂至今已有三十餘年,再加朝堂有寒青君治世之能,更無內憂之慮。」
「如此承平盛世,他們為何追著你不放?」
郁離手指輕敲茶杯邊緣,胡亂猜道:「許是……太閒了沒什麼事做,吃飽了撐的?」
「能猜出是誰嗎?」顧南枝不置可否,「說來慚愧,我雖住上京十餘年,卻甚少過問國事……早知今日,大哥與爹議事時就該多聽兩句…」
顧南枝雖將上一問輕巧揭了過去,心裡終究是不滿意郁離的態度。
她隱隱感覺,郁離身份絕不像他說的只是幕僚這麼簡單。她對京朝政事是遲鈍了些,可她又不是傻!
早先時候,郁離明明隱居在臨竹鎮,那裡比之落梅縣更是鄉僻隱蔽,仍引來殺身之禍;而今趕路行了十多日,一路上縱然不至於隱蹤匿跡,但也是低調不張揚,這才剛到此地一晚,殺手便聞聲趕到,怎能教人不懷疑?
對於這幫人的意圖,顧南枝尚不知曉,但他們接連行動,對著郁離痛下殺手,肯定不止是「遷怒寒青君的幕僚」這麼簡單的目的,絕對另有所圖!<="<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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