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然起身，徑直朝著海邊走去，方嘉亦靜靜的看著她，直到海水沒過她的腰，他才起身追上去，連拉帶拽的將她抱出來。

「你這個懦夫。」她的眼底寫滿了鄙夷。

方嘉亦卻笑了，他說：「瑤瑤，你沒發現嗎，你居然不想等李絳來了，你對她徹底失望了對不對？」

清瑤愣了愣，她對李絳的期待，在他溫水煮青蛙似的相處里逐漸被消磨殆盡，她每天都像沒有靈魂的軀殼似的，除了呼吸是自己的，其他都好像離她而去，就連死這個念頭，也是剛剛他提醒，她才有的。

這樣的消磨太可怕了，也許，她該讓系統啟動自毀模式。

第24章

今晚的月亮格外的清亮，照得夜空宛如白晝，雲朵的每一個細微變化都能清楚看到，就連岸邊的嶙峋怪石也變得稜角分明。

清瑤坐在細白的沙灘上，靜靜的看著月色籠罩的海面，身後的玻璃房黑沉沉的，像無形的桎梏，壓得她無法喘息。

方嘉亦白天就離了島，並貼心的收走了一切尖銳物品，順便把鏈條的長度加到直徑五米的距離，讓她既可以看海，又不至於借海自殺。

就算他不在，清瑤也能感受到有人在盯著自己，確保她安全無虞，這樣的暗中窺視，她早已見慣不怪。

她決定明天自毀，當著方嘉亦的面，讓他親眼見證她寧死也不委身於他的決絕，對付變態，就要用更變態的方式，以牙還牙，以血還血。

下定決心這一刻，清瑤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輕鬆，她甚至產生了幻覺，李絳來救她了。

就在怪石那邊，他急切的朝她走來，如同她曾經期盼的那樣。

她扯唇笑了，她就不該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她一開始就該自毀的，讓方嘉亦的願望胎死腹中，那才解恨。

「阿瑤？」李絳的聲音發顫，語氣中帶著七分心疼，三分試探。

清瑤呆愣在原地，李絳已經走到了她面前，正紅著眼眶看她，他瘦了好多，透著讓人心疼的憔悴。

「李絳？」清瑤的聲音里滿是不確定。

「是我，阿瑤，我來救你了。」

清瑤眼底的遲疑讓他心臟抽痛。

他一把抱住她，不住的說：「對不起阿瑤，我來晚了，對不起……」

清瑤哭著搖頭，「不要道歉，你能來就已經很好了，可我不能連累你，方嘉亦會發現的，你快走，走啊！」

「別怕阿瑤，他不會來的，他現在正焦頭爛額的處理公司的事，根本無暇他顧，我現在就帶你走，我的人在100米外的海域接應我們，我們游過去，你跟緊我就好。」

他邊說邊用工具切割她腳踝處的鏈子，每動作一下都是徹骨的痛，他恨不能手刃方嘉亦這個喪心病狂的瘋子。

清瑤垂眸看著他，心中隱隱不安，難怪方嘉亦今天忽然離島。

「你什麼時候發現清瑤不是我的？」她問出心中最大的疑惑。

李絳想都沒想就說：「見到她的第一時間我就發現了，太過天衣無縫，其實才是漏洞百出。」

李絳的愛，體現在細節處，他不動聲色的背後全都是為了順利救出她。

清瑤最絕望的時候迎來了李絳的救援，說不感動那是假的，她甚至為自己曾經利用他而愧疚不已。

「對不起李絳。」她由衷的道歉。

李絳笑著揮動失效的鐵扣，「傻瓜，你是我女朋友，我只是做了男朋友該做的事，快走吧，我們時間不多。」

清瑤握上他伸過來的手，和他並肩跑向海岸。

倏然，玻璃房裡燈光大亮，刺目的光割裂了黑暗。

方嘉亦靜立在落地窗前，面對著清瑤之前坐著的地方，如墨的身影似沉沉的大山，瞬間壓得倆人動彈不得。

「你沒走？！」清瑤驚愕出聲。

李絳將她護在身後，一向溫柔的眉眼染上了決然的戾色。

方嘉亦從容的朝他們走來，帶著漫不經心的笑，「走了，還怎麼見證你們感天動地的愛情呢？」

李絳緊緊握著清瑤的手，指腹摩挲似無聲的安撫，清瑤雙手抱著他的手臂，以一種絕對的依賴，死死攀附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