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嶼伸手扶著樹緩慢起身,整隻鬼處在一種「我能看見了」的狂喜與「我怎麼能看見了」的疑問交織的複雜情緒中。
站在原地呆愣半晌,慌亂過後一時竟是手足無措。
站在暗處的烏歸見狀嘆息一聲,悄無聲息行至顧嶼身旁,行了禮後低聲道:「顧公子,尊主請您去閣中一敘。」
顧嶼看向烏歸,不確定地問道:「你是……元兄?」
烏歸忙道不敢,引著顧嶼入了那座臨水樓閣。二人幾番左拐右轉,又過了不知多少道隱秘機關,最後踏入門中,停在了一扇木刻雕花屏風前。
屏風後隱隱傳來棋盤落子的清脆聲響,似有人在對弈。
烏歸恭敬行禮,謹慎道:「稟尊主,人已帶到了。」
顧嶼站在一旁,抱臂低頭沉思,覺得自己好像漏掉了什麼。忽而一眼瞧見自個兒手腕上纏繞一圈的金絲線,心中一動,登時明了。
這金絲線長度有限,可方才燕鶴青分明坐於此處同自己隔了十萬八千里遠。那纏在燕鶴青那端的金線就該是已經解開了。
既然能解開,顧嶼扯了扯自己手腕上的金線,金線卻仍舊是紋絲不動。
正皺眉思索間,冷不妨耳畔傳來燕鶴青略顯倦怠的聲音:「讓他過來。」
顧嶼下意識地抬頭,同烏歸對視一眼。烏歸低著頭很是自覺地從屋內退了出去。
顧嶼繞過屏風,入眼只見木桌上擺著白玉棋盤,黑白雙方戰至酣處,僵持不下。
白子玲瓏剔透,煥然如新,相較之下,黑子材質雖佳卻頗為陳舊,周身泛著溫潤光澤。顯見是得了執棋人偏愛。
顧嶼不再多看,依照剛剛瞧見的烏歸行禮的樣子俯身行禮道:「不知尊主找顧某至此有何要事?」
燕鶴青右手執黑子,聞言抬頭瞟了他一眼,漫不經心道:「坐。」
顧嶼依言坐下,看了眼棋局,直言道:「尊主棋藝精湛,這局黑子已然穩操勝券。」
燕鶴青落下一子,笑了笑,「你倒是會說話。」
顧嶼摸摸鼻子,乾笑兩聲。
燕鶴青也不在意,又拈起一枚白子,狀似隨意地問:「你的眼睛能看見了?」
「嗯。」顧嶼應了一聲,隨即又問,「尊主可是……已經解了那金線?」
燕鶴青默不作聲。
顧嶼等了半晌也沒等到回應,忍不住抬頭去看她。
原本依照心中猜想,以為會瞧見一個同烏歸身形差不多的魁梧男子,怎料燈下卻是個身著玄色錦衣,面容艷麗的女子。
黛眉輕蹙,眉眼是濃墨重彩畫就,朱唇不點而赤,三千青絲僅用一支玉簪挽起,餘下的垂在身後,末端用紅線繫著,同她指尖把玩著的紅線一般無二。
毒物。顧嶼看著她,沒來由得聯想到了暗夜中淬毒的寒涼匕首,生在幽暗處因色澤艷麗而隨意蠱惑人心的植株。
那是一望皆知,無可辯駁的罪惡。不知不覺間便可誘人沉溺,墮於深淵。
燕鶴青知曉他在看自己,此番見他久久不語,輕笑一聲道:「怎麼?失望了?」
顧嶼回神,搖了搖頭,「只是有些意外罷了。」
見那金線的話題已被岔開,燕鶴青也不多言,自顧自地繼續下棋。
室內一時間安靜下來,唯余棋子落在棋盤上的聲響。
一局終了,燕鶴青推開棋盤,看向顧嶼,「想來這幾日,顧公子心中對自己的去留已有定論?」
顧嶼苦笑一聲,語氣頗為無奈道:「尊主不是早就為顧某定好了路嗎?顧某人微言輕,自當從命。」
燕鶴青微一挑眉,自動忽略了顧嶼語氣中的抱怨 :「如此最好。顧公子眼盲既已痊癒,天命不可違,還是儘早擇日上路的好。」
顧嶼:「……」 呵呵呵,那我祝你上路,祝你全家都上路。
燕鶴青若有所思地瞧向他,忽而又開口說道:「此去艱險。顧公子只身前往十二城,恐有諸多不便。不如讓烏歸與你同行,如何?」<="<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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