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誰不是混跡多年的老狐狸,一看過摺子就發現了其中的問題,這樣龐大的數量,這樣猖狂的行事,明顯是有組織、有計劃進行的,畢竟能夠如此頻繁地犯案居然還讓人抓不到一點尾巴?這其中的貓膩讓人不得不深思,不是這起子賊人手眼通天,那就是順天府有問題了,更為可慮者就是兩者有了勾結……。
不提這些大臣心中是什麼想法,至少有一點是共同的,那就是京城乃是天子腳下,豈能容得這等猖獗之徒繼續橫行?到時候不但朝廷的顏面無存,而且還會影響朝局的穩定,畢竟三藩之亂正如火如荼,大戰將起,此等迫在眉睫的時刻若是京城人心動盪的話,其後果之嚴重絕對無法估量。
莫洛作為刑部尚書,自然早就得到了康熙的指示,甚至那份摺子就是出自他的手筆,第一個開口道:「啟稟皇上,奴才以為孩童失蹤不外乎兩種原因,走失或是被拐掠,但這麼多孩童同時失蹤的情況還是第一次出現,想來被拐掠的可能性尤大,此等惡行絕對不容姑息,當依照我朝律例當嚴加懲處!」莫洛是個剛正不阿的人,所以才會被康熙任命為刑部尚書,這番話說起來斬釘截鐵,氣勢決絕,很明顯地表明了他的態度。
刑部左侍郎艾文徽也站出來拱手道:「啟稟皇上,奴才附議。而且奴才今日在整理歷年案卷的時候,將此類案件全都重新翻看了一遍,發現了其中幾個疑點。」
「哦?愛卿說來聽聽!」康熙感興趣地一挑眉,坐直身子提起了精神,艾文徽素來是個嚴謹方正的,就這麼點上時間居然還把所有的案卷都翻看了一遍,不得不說是個認真精細的人,倒是不枉自己對他的提拔。
艾文徽眼神嚴肅地看了看那份放在案上的摺子,才沉聲道:「臣發現這些孩童失蹤恐怕並非是拐賣,其中可能另有隱情。一來這若要在短短時間內拐掠如此多的孩童,那麼賊人的人數絕對不會少,而如此多的賊人偏偏被捕的一個都沒有,這未免太過匪夷所思了?」
這話聽得在場所有人連連點頭,這意思所有人都聽明白了,一般而言人多容易壞事就是這個道理,何況要誘拐孩童難保不會被人看見,要做到一個都不落網著實是令人難以置信,這裡面只有兩種可能,要麼順天府太過無能,要麼就是賊人背後有著極為嚴密的組織和靈通的耳目,而這兩者對朝廷來說都不是什麼好事!
康熙贊同地點了點頭,若非此次機緣巧合地被宜敏看見,恐怕他也不會注意到這些,而這恰恰是他最不能容忍的地方,艾文徽能夠光憑看卷宗就能得到這些結論,確實是個能吏。
「第二個疑點就是賊人擄掠如此多的孩童有何目的?若是為了買賣的話,那麼必然要有販賣的渠道,在京城自然是不可能的,那麼就只能將這些孩童送到外地去,可是賊人是如何將如此多的孩童悄無聲息地送出京城的?」這也是艾文徽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畢竟以每年的失蹤人數來看,一年至少要運送上百孩童出城,若說他們能夠逃過順天府的耳目還算是本領不凡的話,但想要瞞過九門步軍的眼睛那就是難如登天,九門步軍在蓋山的操練下,那是出了名的六親不認,任你是誰都別想矇混過關。
艾文徽素來以精明睿智著稱,直指核心地點出了關鍵所在,讓所有人都認識到了這事的嚴重性,既然說到進出京城這方面,那麼身為九門提督的蓋山就不得不出來說兩句了。
蓋山對著康熙拱手道:「啟稟皇上,奴才已經讓人查閱了近十年九門所有進入的記錄,可以肯定不曾有過如此多的孩童被送出城,除非賊人能飛天遁地,否則就絕對還在京城之內。」蓋山的話有著所有人都無法忽視的分量,畢竟蓋山執掌兵權多年,九門步軍大部分都是他當年帶出來的兵,他本身又是個油鹽不進的主,整個京城九門在他手中可謂固若金湯,要說有人能從他眼皮子底下混出城,便是蓋山的政敵都是不信的。
這時左都御史多諾忍不住道:「皇上,奴才以為無論這些孩童去向如何,此事順天府尹難辭其咎,紀振疆就任府尹多年,身為百姓父母官,居然連這等嚴重的事情都絲毫無差,事後更是不思補救,奴才身為御史,不得不參他一本,還請皇上秉公處置!」多諾是個眼裡不揉沙子的人物,本身又是蒙旗人,性子直接剛烈,讓他當御史正好對路,尤其他早就對紀振疆的無所作為不滿,如今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康熙聞言卻擺了擺手道:「朕之前已經下旨讓紀振疆全力查明此事,以此來將功折罪,處置之事暫且放在一邊。」多諾聞言只能不甘心地退了回去,心中打定主意,回去後定要擬好摺子,將這些年來收集到的紀振疆這傢伙的各種不法行徑上呈天聽,不能讓這等尸位素餐的人繼續當著順天府尹,尤其這紀振疆還是個漢人。
康熙見多諾不再糾纏這才鬆了口氣,這個御史年紀既大,資格又老,還是來自科爾沁的,即使脾氣素來臭的要命,所有人也不得不給他幾分面子,就連康熙也不能不對他看重幾分,只是現在還不是辦紀振疆的時候,康熙轉了轉大拇指的玉扳指,目光落到已經有些瑟瑟的紀振疆身上,淡淡地道:「紀卿家,朕之前給了你十天的時間,不知你查出什麼結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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