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生平從未聽說過的大笑話,宜敏幾乎笑彎了腰,她根本不把孝莊的話當回事,自顧自地舉起手中的帕子拭了拭笑出的眼淚,這種肆無忌憚的感覺實在是太好了,她等了多少年,終於能夠毫無顧忌地放肆一回了,兩生兩世所受的委屈苦楚,今朝就要一次討回來了,心中實在是開心暢快到了極點。
宜敏乾脆放開了鶯兒的手,一步步朝孝莊她們走去,不再掩飾深埋心底的桀驁不馴,卸去溫柔的偽裝,露出真實的崢嶸強勢,她早已不是前世那個軟弱無力,只能眼睜睜看著孩子死去的榮妃了,她是得天眷顧的天之驕女,她是重生一世的馬佳宜敏,為了這一日,她殫精竭慮、輾轉籌謀、步步驚心地走到了今天這個地步!
猖狂又如何?放肆又怎樣?她如今有這個能耐猖狂,有這個本錢放肆?眼前又有誰能拿她怎麼也?她就要將這些不可一世的仇人踩在腳下?太皇太后?皇后?都將過去了,歷史由勝利者書寫,她要她們身敗名裂,她要她們成為大清的罪人,永生永世不得翻身!
宜敏每走一步,功力就增一層,身上的氣勢隨著更盛一分,她從未試過將全身近三十年的功力全力運轉起來,如今心情激盪之下卻是不管不顧,養生功法本是溫馴平和的,此時卻顯現出了不同尋常的威壓,狷狂霸道,橫掃一切!
「太皇太后,你老了,還是歇歇吧!這天下是大清的天下,這大清姓愛新覺羅,不姓博爾濟吉特!」宜敏美艷絕倫的面容帶著悲憫,輕輕地湊到孝莊耳邊,輕笑著道,「老東西,你的時代已經過去了,你就呆在地下好好等著吧!本宮會把你心愛的東西一樣樣送下去陪你的——一個不留!」
孝莊瞪大了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美麗容顏,突然覺得宛若惡鬼般可怕,她第一次看清了那雙眸子深處的森寒與憎恨,孝莊突然覺得從未有過的懼怕,這個女人的心是冷的,冷硬得宛如千年不化的寒冰,那種憎恨深不見底,長生天啊!她究竟招惹一個怎樣可怕的東西?
「太皇太后,太皇太后?……」一聲聲呼喚將孝莊的神智從遙遠的地方喚醒,孝莊回過神來,就看到一位老嬤嬤端著一碗湯藥走到床前,輕手輕腳地撩起鳳帳,湊在她耳邊喚她。
孝莊眼珠子轉了轉,想起了這人是伺候了她半輩子的老嬤嬤,轉眼看到被擱在案几上的那碗湯藥,眼中閃過懷疑,冷笑道:「哀家不喝,不喝說不定還能多活些時候,喝了沒準死得更快!到時候豈不是趁了某些人的心?」沙啞難聽的聲音中帶著明顯的惡意,讓人想忽視都不可能,可見孝莊的怨念有多深。
老嬤嬤昏黃的眸子閃過一絲暗芒,很快又恢復了原來的混沌,嘴裡勸慰道:「太皇太后放心,這藥是奴婢從內庫里取得,從煎藥到送藥都是奴婢親自動手,外人絕對沒機會動手腳的!您身子太虛弱了,不喝藥可是不成的,您若是有個好歹,皇太后豈不是要傷心了?那才真的是親者痛、仇者快,趁了別人的心呢!」
孝莊死死盯著眼前的嬤嬤良久,直到她茫然不解地回望,這才緩緩吐出了口氣,順著老嬤嬤的攙扶,掙扎著坐了起來,不過這樣一點小動作就引得孝莊氣喘吁吁,忍不住自嘲地道:「哀家這身子怕是真的沒用了,恐怕沒幾天活頭了,便是求人家,人家還懶得算計呢!」老嬤嬤聞言大急,卻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只能滿面焦急地吶吶不語。
「唉……蘇茉兒走了,白氏死了,哀家身邊的老人死的死,散的散……」看了看眼前這個老態龍鐘的嬤嬤,孝莊忍不住心中一酸,想她布木布泰從小就是科爾沁的明珠,此後一生雖有坎坷,卻是扶搖直上,風光無限,不曾想臨到晚年竟是淒涼至此,身邊竟無可信之人可託付,「如今哀家身邊只剩下你一個了……」。
「太皇太后……奴婢人微言輕,除了為您做些端茶煎藥的小事之外,什麼忙也幫不上,是奴婢沒用!奴婢該死啊!」老嬤嬤聽了孝莊淒涼信重的話語,不由得失聲痛哭起來,跪在地上連連磕頭,仿佛恨不能為自己的無能去死一樣。
孝莊見狀眼中卻閃過一絲滿意,口中呵斥道:「什麼死不死的,哀家身邊如今只剩你一個可信之人,你要是死了,哀家還能靠誰去?快別哭了,也不怕犯忌諱?」見老嬤嬤手忙腳亂擦著眼淚,孝莊不由得搖了搖頭,這人忠心倒是沒有問題,就是太過老實木訥了些,也不知能不能擔得起她的囑託。
「好了,把藥端過來吧!」她必須活下去,至少現在還不能死,她要盡力多撐一段時間,至少要等到祖嵐兒回來她才能安心合眼,她還有很多事沒有交代,她不能讓自己一生的心血長埋於地下。
老嬤嬤一聽孝莊肯喝藥,頓時喜形於色,連忙小心翼翼地將藥端給孝莊,孝莊接過藥碗,很是乾脆地一飲而盡,推開老嬤嬤遞過去的蜜餞:「不必了,哀家什麼苦沒吃過,這點味道算得了什麼?沒得影響了藥效!」有人盼她死,她偏偏不死,就算她真的沒救了,臨死前她也要拖個墊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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