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呃!」一聲急促的通報戛然而止,伴隨著人體落地的撲通聲,突兀的讓人毛骨悚然,赫舍里和許嬤嬤猛地一驚,一耳朵就聽出剛剛那是司琴的聲音,每次她們在房中密議,都是司琴在房外盯梢放風,聽這動靜明顯是想要給她們報信,卻被人給暴力制止了。
不等她們做出反應,就見寢殿大門被人用力推開,闖進來幾名人高馬大的侍衛,赫舍里見狀瞳孔一縮,許嬤嬤連忙挺身擋在赫舍里前面,力持鎮定地喝道:「大膽,你們是何人?竟敢擅闖皇后寢殿,難道不要命了!」
啪啪啪,一陣擊掌聲傳來,就見房中的侍衛們分開兩邊,讓出身後一名身著黑色騎裝的俊美男子,那人背著手施施然站在寢殿門外,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讓人望之心顫,許嬤嬤不由得眯了眯眼,有些不適應突然明亮的光線。
赫舍里則是直愣愣地盯著門外的人,有種恍然如夢中的感覺,即使十年未曾謀面,但她豈會認不出自己的丈夫?那個讓她又愛又恨,心心念念了無數個日夜的男人,那個曾經給了她無限尊榮,最後又親手將她打落地獄的男人!
「奴……奴婢參、參見皇上,恭請皇上聖安!」許嬤嬤早已在認出眼前人身份的同時,就撲鼕一聲五體投地地跪落在地,以頭觸地不敢抬起,有些哆嗦地大禮參拜,沒有人能想到時隔十年,康熙居然會再度踏入了長春宮,無論是赫舍里還是許嬤嬤都沒想到,即使這本該是她們期盼以極的事情,但是事到臨頭她們心中卻沒有半分喜悅。
許嬤嬤是因為不知道皇上此來究竟是福是禍,畢竟人人皆知皇上已經北上木蘭,但是這位偏偏就出人意料地出現在後宮,而且還是長春宮這等冷僻的地方,由不得她不胡思亂想,尤其在皇后違抗聖旨私出長春宮,並且串通太皇太后做出那等事情之後……
赫舍里卻沒有想那麼多,她只是痴痴地看著眼前這個朝思暮想了十年的男人,那夜夜入夢的面容不再是少年的稚嫩,已然刻上了剛毅果決的線條,當初清澈倔強的眼神已然平靜得深不見底,黝黑深沉得宛若地底寒潭,一眼就能讓人涼到骨子裡去,那素來抿直的唇線此刻正微微上挑,帶著一個說不出是譏誚還是嘲笑的弧度,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就讓她半點移不開視線,這是她的天,她的男人,她這一生摯愛的丈夫啊!
赫舍里忘情地看著十年來只在夢中出現過的男人,心中無暇去想自己的處境,也不願去猜康熙突然到來的原因,她只是那樣貪婪地、渴望地看著康熙,那目光似乎想要將人刻到骨子一般,帶著說不出的深情和執拗,直到這一刻,她才發現無論心中曾經怎樣地怨恨他的無情,但是在此見到這個男人的那一刻,似乎一切都不重要了,只要他肯來看她一眼,只要他對她仍有一絲感情,她就心滿意足了。
康熙看著床上那個目光灼熱且毫無掩飾的女人,不由得皺起眉頭,這個披頭散髮、妝容不整的邋遢婦人居然是皇后?見了他甚至連行禮的姿態都沒有擺出來,哪裡還有半點體統,沒得讓人看了笑話,康熙抬手示意之後,那些目不斜視的心腹侍衛們立即快速退出了寢殿,不管帝後之間有何矛盾都不是他們能參合的,萬一聽到什麼不該聽的,那才叫無妄之災呢!
等房間裡只留下皇后和許嬤嬤兩人,康熙才背著手慢慢踱步進了寢殿,目光隨意地逡巡著室內的裝飾擺設,後來見赫舍里依然一副痴痴呆呆的模樣,這才毫無感情波動地質問道:「怎麼?這才幾年不見,皇后的規矩哪裡去了?竟連最基本的禮數都忘了嗎?」
赫舍里聞言,頓時宛如大夢初醒一般,急忙要從床下下來,只是久不行動的手腳早已僵硬,差點從床下滾落下來,一把推開許嬤嬤的攙扶,跪在地上行禮道:「臣妾參見皇上!恭請皇上聖安!」
赫舍里這一低頭就瞄見自己貼身的輕薄衣料,這才想起自己如今只著褻衣,剛剛這幅尊容怕是被那麼多大男人看在了眼裡,不由得羞憤欲死,偷眼瞧著康熙的臉色,卻見他渾不在意地看著花廳桌上的膳食,完全沒有發現其中不妥的模樣,不由得心中又苦又澀,皇上真的沒發現,還是壓根不在意?
為什麼!為什麼十年間她日日精心裝扮都等不到皇上,偏偏在這等無顏見人的時候御駕才來臨,這些日子為了讓人相信她已神志不清,她總是衣裳不整,妝容不點,她很清楚自己的容顏早已衰老,皮膚也不再光潔,平日裡若不用脂粉掩飾,根本無法擺脫歲月的痕跡,偏偏這幅模樣被康熙看了個正著,忍不住舉起袖子遮擋自己的容顏,顫聲道:「皇上恕罪,臣妾妝容未整,請皇上容妾身整妝參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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