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除了四書五經,旁的書,竟一眼都不看麼?」
趙雲惜皺著鼻子輕哼一聲,心情愉悅地接著往前走。
面對張文明很有求知慾的眼神,她故作不見,三人很快就到了老宅,張白圭軟聲請安,又親自捧了粽子、青團遞給老太太,老人喜得合不攏嘴。
「真好,真好,是個乖孩子,也不知你怎麼養的,竟然這般聰慧懂事,瞧著比他爹還有章法。」
老太太把小孩摟到懷裡,一疊聲地念,稀罕到不行。
趙雲惜笑吟吟道:「我也說呢,定然爺、奶的根苗好,才叫孫媳有福氣生出得您心的孩子。」
張文明:?
科舉合該就她來,這樣圓滑的調調,肯定高升。
果然,聽見這話,就連張誠也望過來,借著晨光打量重孫子。近來養胖了些,雪白的肌膚,紅撲撲的小臉,笑起來唇紅齒白鍾靈毓秀,一雙眼睛靈動澄澈,看著就心生好感。
素來又有愛讀書、記性好的名頭,他不免詢問一番,得知張文明閒暇時,已經教了他幼學瓊林、三百千等文,如今詩經背過,已經看詩詞,背孟子,頓時覺得詫異。
家裡出了幾個讀書人,他對啟蒙要用的書籍如數家珍,聽完就知道很了不得了。
「與子同袍……」
「豈曰無衣。」
張白圭不用思考,就接上話了。
張誠頓時大喜過望,笑著道:「以後白圭這孩子讀書所需的費用,便從公中出了。」
他手裡很有錢,要不然他還活著,當初分家時,就不會給張鎮一座三進的院子。
房產很值錢,就算是茅草屋也值錢,更別提那是青磚瓦房,還是三進。
趙雲惜沒想到還有這樣的意外之喜,想想能省好大一筆錢,但她沒有花別人錢的意識,便連忙推拒:「家裡如今做著小買賣,目前花銷也是夠了,哪裡好意思張口拿爺爺的錢,您留著用。」
張誠注視著她晶亮的眸子,沒有絲毫尖酸刻薄愛占便宜的影子,心中便覺得滿意。
當初給孫子定下這個婚事,他有些不贊同,一是這姑娘生的貌美嬌氣,十里八村都有她的名號。瞧著就不像賢妻。
再一個她家裡是屠戶,縱然有錢,卻沒什麼底蘊。
他想著找個同樣讀書人家的女兒,但兩家一相看,彼此都有意思,說這家女兒還讀過書,張文明也點頭了,一時沒有別的合適人選,也就定下了。
現在看來,這小子有點運道,娶這麼好的妻子,生這麼好的孩子。
「這是爺、奶給孩子的一點心意,這可不能拒絕。」老太太拿出個木製的匣子來,笑著道:「二十畝良田,挨著你家水田,收的租子給我家白圭買糖吃。」
她在頃刻間,便已經想好了,這二十畝地的租子,夠交束脩,買筆墨紙硯了。
趙雲惜心裡暖乎乎的,她看著兩位老人溫和慈祥的眸子,捧著地契,感動壞了。
「今兒來,也是有一樁事,想跟爺奶商量一下。」
趙雲惜道了謝,收好地契,這才笑著道:「我在江陵擺攤賣糯米包油條,雖然每日收成還行,但總歸不夠寬裕。」
畢竟就兩個女人和一個稚童,攤子根本鋪不大,賺錢有數。
她在來時,心裡已經仔細盤算過,張文明和張白圭要參加科舉,那他們就只能擺擺攤,做一些無關緊要的小買賣,不能有商鋪之類,不能有明確商業行為,免得被記為商戶。
就算朝廷不禁止軍戶經商,但士農工商,讀書人沾了商字,總歸不夠清貴。
她得為白圭科舉打算。
「大伯善經商。」她看向一旁穿著錦衣,腰束玉帶的中年男人,笑眯眯道:「在我們江陵,那都是數一數二的有為之士,鋪子有好幾處。」
聽她誇讚,張鉞眉眼微抬,不動聲色地覷了她一眼,侄媳婦誇大伯,素來沒什麼好事。
「我這有一物,不知大伯可有銷路?」
張鉞心中不耐,不喜和女子多大言語,她一女子,能懂什麼道理,還要在男人面前誇誇其談,張文明都要被她的風采蓋住了,真是不知所謂。
趙雲惜看到他眼神了,卻只能當沒看到,女人想要站在人前,總要付出比男人百倍努力才行。
「什麼?」張鉞言簡意賅。
「蠟燭。」趙雲惜神色也冷了,想著不成的話,她自己拉起個班底來做,也未嘗不可。
張鉞皺著眉頭打量張文明,他這侄子確實會讀書,年紀輕輕就考中秀才,但蠟燭……他不像能知道的樣子。
「我會做。」趙雲惜神色淺漫。
張鉞這才正眼看她,耐著性子問:「你聽到我們方才的談話了?」
他尋思沒有露出什麼風聲才對,剛得知的消息,每年春闈前,對蠟燭的需求就格外高,蠟燭價格高昂,其中利潤自然豐厚。
也有學子用桐油燈,這煙燻火燎,對容貌有妨礙。
殿試時,聖上點狀元時,也會注重外貌。
比如洪武年間,郭翀因外貌不顯,痛失狀元之位,而吳伯宗因相貌堂堂而得狀元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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