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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圭靠在門框上,脊背挺直,好奇地望著母親。

趙雲惜看看過年畫的印子,又看看現在,詫異道:「長了三寸?」

她拎著他看。

索性將先前那套玉白的交領小襖拿出來,她覺醒記憶時,他就穿的那個。

小襖壓箱底放著,收拾地乾淨整潔,婆母在收拾衛生的問題上,讓人毫無指摘之處。

她拿出來比著試,竟然短了一大截。

「你穿上我看看。」趙雲惜心裡高興。

小白圭有些無奈地看了一眼折騰的娘親一眼,還是乖巧地張開雙臂,任由給他穿上厚實的襖子。

胳膊就粗得不好進。

勉強戳進去,非得穿上,弄得小白圭又蹦又跳,把自己往緊繃的小棉襖裡面塞,只折騰得小臉紅撲撲。

「娘,緊。」他胳膊都被繃緊的小襖給架起來了。

膀子炸著,看著可有意思了。

趙雲惜沒忍住:哈哈哈哈。

她教他掄圓了胳膊,學著人猿泰山的動作捶胸口。

小白圭嘎嘎了兩聲,就跟著學,但他身上的小襖太緊巴了,讓他沒辦法完成這個動作。

趙雲惜頓時也哈哈大笑起來。

「真是太可愛了哈哈哈~」

她笑得直不起腰,把小白圭摟在懷裡,親著他頭頂的發旋,把小學究逗得小臉紅紅也很有成就感。

白圭依賴地靠在她懷裡,昂頭望著快活肆意的母親,也跟著露出快樂笑容。

「娘,喜歡你笑。」

兩人笑鬧著,就見葛大姐從院外往裡看,神情猶豫糾結。

「甜甜不在家嗎?」她問。

趙雲惜心頭一跳,瞬間就明白,她家丟了女兒,便想來看看。

不等她為難,便笑著問:「你家孩子身上有什麼特徵?」

她順手給她倒了一碗紅糖水的熱茶。

葛大姐捧著熱茶,抖著手,半晌還才回神,憋得眼睛都紅了,沒敢掉眼淚。

在別人家哭,主家會覺得晦氣。

「你知道的,我家最前頭那個姐姐,掉到冰窟窿里凍死了,後來又生了個女兒,三年前丟了,我心裡惦念著,就叫我男人去找,可他出去也掉進冰窟窿凍死了。」

「後來我就死了心,在家養著他老母,總該養老送終,可前兒瞧見甜甜……你娘說她是你在東台撿的,我就想看看,她是不是我家閨女。」

葛大姐才二十出頭,但常年勞作和悲痛,讓她面容憔悴,兩鬢蒼蒼十指黑。

她飽含期待,眼眶紅彤彤的。

趙雲惜也覺得是緣分,就連忙問:「身上可有什麼特徵?痣啊疤啊,總歸是和別人不一樣的地方。」

葛大姐頓時興奮壞了,她迫不及待地撩開衣襟,露出細白的腰肢,肚腹上面卻密密麻麻都是皺成一團的老皮,她卻絲毫不介意,讓她看腰側的黑痣。

「栗米大的黑痣,現在年歲長了,估計是像米粒了,我們全家都這樣,一模一樣的位置,一模一樣的痣。」葛大姐興致勃勃。

趙雲惜看著她殷切的眼神,便垂下眼眸不敢再看,輕輕搖了搖頭。

她給甜甜洗過幾回澡,那孩子屁股上倒是有一顆胎記。

「甜甜,過來。」趙雲惜喊。

在二院跟福米玩的甜甜聽見她喊,趕緊過來,好奇地望著她。

在家裡養了一個月,甜甜的面容也有極大改變,乾癟的小臉長肉了,她小臉粗糙,就日日用面脂,別人一冬天用不完一罐,這一個月給她用了兩罐,又是厚敷又是抹,已經變得白白嫩嫩水靈靈。

穿著白圭往日的小衣裳,玉白的直綴,洗的很乾淨。

頭髮剃了,現在就長出毛茬,李春容覺得不好看,就把龜龜的虎頭帽給她戴。

紅色的棉布底,上面繡著小老虎,後面還有搭下去很長,可以擋著脖頸進風。

猛然一看,誰也不知道她上個月還是乞兒,就像是家裡嬌養大的小姑娘。

葛大姐看著甜甜,心裡跟火燒一樣難受,就算聽見說甜甜腰上沒有痣,她也不肯放棄。

趙雲惜讓小白圭閉上眼睛,才把她衣裳撩起來給葛大姐看。

光潔平滑,別處都有疤,看出來吃過苦,但腰上沒有。

聽著耳邊的嚎啕大哭,趙雲惜心裡也有些不好受。安撫地拍拍她的肩膀,索性不說話,等她靜靜地發泄著情緒。

片刻後,趙雲惜瞧著葛大姐情緒平息些,這才滿臉凝重道:「念著我們是多年鄰居,彼此間情分足,你想看孩子也給你看了,只是以後再不能提一句,甜甜就是我家孩子,誰提我會翻臉。」

她眸光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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