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呀?」門子問著,就打開門來看,見是趙雲惜頓時嚇了一跳。
「趙娘子、張小少爺,快進來,怎麼滿身都是雪。」
趙雲惜道謝,接過背簍後,笑著道:「劉二你幫我安頓下我爹和我相公,我先去找夫子了。」
說著她就牽著白圭的手去書房了。
書房正廳的燈還亮著。
她立在門外,能看見橘黃的光芒。
聽到丫鬟稟報,說是她和孩子是冒著風雪來了,連忙開了書房門請她們進來。
「這麼冷的天,你這渾身是雪,太不愛惜自己身體了!」林修然滿臉不贊同。
「還有你,張白圭,怎麼不勸你娘?」
趙雲惜放下背簍,將裡面帶來的炸雞和雞蛋糕給他看,並不回他抱怨的話,而是問:「夫子,都在這了。」
林修然看著還冒熱氣的炸雞,心中滋味複雜難辨,她真是個傻孩子。
「先生病了,我吃著覺得這兩樣新奇又好,想送給他嘗嘗。」林修然聲音淡然。
先生多次上摺子,祈求回鄉,卻一直沒被批。他不是胡鬧的人,如此急切催促,怕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他想去看看,聽他再講一回。
趙雲惜立在書桌前,看著桌上正在練的大字。
「志不立,天下無可成之事。故立志而聖,則聖矣;立志而賢,則賢矣;志不立,如無舵之舟,無銜之馬,漂蕩奔逸,終亦何所底乎?」
她啞然。
她不懂古時的文人氣節,自然探不到林修然內心真實的想法。
看著桌上的字,她陷入其中。
林修然見她看得認真,笑著道:「這是先生的字,清婉通神,堪為臨池模範……」
「給你倆備的字帖,你多學學,也能長几分靈秀。」
夫子還是個嘴巴毒毒的夫子。
「冒昧問一句,夫子是什麼樣的病症?」她不通醫理,但有時古代的絕症就是能用現代的常識治。
林修然沉默片刻。
「陰陽兩虛型肺癆。」
在此時簡直是絕症中的絕症。
趙雲惜聽罷,也有些可惜,肺癆這病確實很麻煩,還是個富貴病,你好生的養著沒什麼事,若是勞累、嚴寒,還真是不容易好。
「王先生得了肺癆,你明年開春再送也不遲。」她盯著夫子的眼睛慢慢說。
她對肺癆的了解,僅限於紅樓夢中對林黛玉病情的猜測,她們那時候寢室的一群舍友,還專門搜了怎麼治肺癆。
有說肺癆的,又說先心病,她們都搜了。
略記得一二,具體卻不太清楚了。
「我看雜書中有些,此病要用補天大造丸的方來治,具體的不大清楚,那時候年歲小,只掃了一眼。」現代醫學發達,能掃一眼,也是對林黛玉太過惋惜,恨不能穿進書中救他一回。
林修然笑了笑:「無事,我就去看看他。」
陪他走一程。
趙雲惜欲言又止,低聲道:「人活著,才能看到以後,夫子,我們在家等你。」
張白圭縱然不知發生什麼,但他察覺到氣氛不對,便循著娘親的話,奶里奶氣道:「我們等夫子回來!」
林修然擺擺手,示意她們出去。
趙雲惜抿了抿嘴,手裡拿著字帖,立在書房的窗戶外頭,她還記得頭一日進林宅,他風骨如竹。
她一步三回頭,還是走了。
隔日。
趙雲惜早早來書房,卻得知夫子已經架著馬車離去,頓時心中酸澀。每個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誰都攔不住。
白圭望著蒼茫的大雪,牽著娘親的手,軟軟糯糯大道:「這樣大的風雪,昨夜娘親為了心中一點擔憂,不也來了嗎?」
大家都是一樣的。
趙雲惜摸摸他小腦袋。
「氣節……氣節!」她好像要好好了解一下了。
上班後,她變得圓滑世故了。
從不曾有這樣,千里迢迢,只為給自己敬佩的人送一口炸雞吃,聽他講一回話。
她不懂。
「四書我們串的差不多,年前天太冷了,我們先複習,年後再學五經。」
林子坳沒想到進度這麼快,他那時候用了兩年才把四書給講透。他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講的太粗略了。
但該講的確實都講了。
只能說這一批學生太可怕了,天資遠勝他當年的同窗。
趙雲惜跟著他複習一遍,林修然的悄然離去,對林宅並沒有太大的影響,一切還照舊。
只是偶爾,擔心地望著窗戶時,卻沒有死亡凝視了。
林念念都有些不習慣,她小聲嘀咕:「雲姐姐,也不知道爺爺什麼時候回來了,我想他了!都沒有分開過這麼久!」<="<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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