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年歲大了,氣質愈發卓越,成熟又外放,白皙的臉龐愈加俊秀。
趙雲惜望天。
片刻後,張文明瞧見白圭從學堂走出來,頓時俊臉一垮:「我懂了。」
「娘!」張白圭清脆的童音響起。
趙雲惜沖他擺了擺手,笑眯眯道:「娘接你回家。」
沒想到他也來當小夫子了!
「當小夫子的感覺怎麼樣。」她好奇問。
張白圭垂眸:「和往常沒什麼不同。」
他教了幾日,薄唇繃成一條線,早無先前的意氣風發,有些失落道:「我好像不太會教。」
明明是看一眼就會的東西,他卻要掰開了揉碎了細細講幾遍,重複地口乾舌燥,對上的仍舊是茫然眼神。
趙雲惜拍拍他的肩膀,朝著張文明努努嘴,笑眯眯道:「那你可以問你爹,他經驗充足。」
張文明頓時挺直脊背,一身竹青道袍隨風飄揚,笑眯眯道:「世人資質不一,有些蒙童你略微提點兩句他便會了,但更多蒙童就是聽不懂,甚至會出現在你眼皮子底下耍小聰明,根本不願意讀書的情況。」
張白圭抿嘴,黑白分明的眸子充滿了不解。
片刻後,才鼓著臉頰嘟囔:「我定然能辦到!」
趙雲惜含笑摸摸他腦袋,他年歲太小了,又從小一帆風順,在讀書上,他真沒吃過什麼苦,極有天分。
「這么小就要接受社會的毒打,真可憐哦。」她笑著摸摸他腦袋。
張白圭可憐兮兮地看著她。
三人聊著天,一路往家走去,剛到家,就見李春容提著一隻肥肥的大公雞,笑著道:「今天晚上燉雞吃!熱乎乎地再燙幾個餅子,吃完肉,倒上水,涮鍋子吃?」
她這是跟兒媳學的,冷天吃一頓,渾身都能暖起來。
說著就要去做,張文明很有眼色地過來燒火。
他發現,只要他跟著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娘子就待他格外溫柔。
那他干起活兒來,是真的有勁。
等張白圭做完作業出來,飯已經做好了。
屬於雞肉的濃香味傳來,金黃的油脂往下淌,看著就很香濃。
裡面還放了胡椒和茱萸,鮮香麻辣,吃起來渾身毛孔都通了,爽得很。
「娘的手藝越發好了。」張白圭滿臉意猶未盡。
「怪不得家中茶樓的生意那樣好。」張白圭的小臉上儘是滿足。
李春容也跟著笑,樂呵呵道:「要不是你娘,我們哪有這樣的好日子過?你快三歲時,家中也就你爹、爺爺回來時能吃頓好的,平日裡你還能吃口蛋羹、蒸肉沫,你娘都是跟著我喝糙米,把個小臉粉白的女子,生生吃得面黃肌瘦,我心中愧疚,卻也無計可施。」
「你快多吃些,別辜負你娘的一片心。」李春容笑著勸。
她又去屋裡端出來一盆芝麻胡餅,笑著道:「方才秀蘭送來的,都吃吧。」
剛出爐沒多久的芝麻胡餅,有被炙烤出來的香甜麥香,餅皮烤得焦黃,起來酥得掉渣,吃起來極滿足。
芝麻胡餅和雞肉吃完,也不過吃個半飽,再添上熱水涮菜吃,真是美滋滋。
幾人吃完了,就在水霧蒸騰的餐廳里不願意出去,這裡很暖和,呆著很舒服。
「家中無筆墨了,明兒我去江陵買一些回來。」趙雲惜笑著道。
家中每次用筆墨都特別費,她會每日練字,而張文明和白圭回來,也會做功課,那用筆墨就像是喝水一樣簡單。
現在江陵城中,下等竹紙的市場已經被張鉞侵占,她跟在後面收分紅收得盆滿缽滿。
唯獨有一條不好,就是張家營業額太高,會被要求沖商役,會給不賺錢的項目,還必須接,不能拒絕。
再就是繳稅也是大頭。
當年張誠為了一句江陵善人幾乎散盡家財,而如今張家為了孩子參加科舉考試的好名聲,也只能步步退讓。
趙雲惜的分紅自然而然地跟著少了,她自然覺得痛惜。
這時候繳稅和後世不一樣,大概率養朱家子孫去了。
那誰願意。
張白圭連忙道:「明日我沒課,跟你一起去。」
他想陪陪娘。
趙雲惜當他要買東西,便笑著允了,樂呵呵道:「成啊,明天我們一早趕牛車去。」
兩人都不會,就看向一旁正埋頭吃飯的某人。
「我給你們趕車。」張文明立馬道。
「謝謝相公,相公你真好,能嫁給你是我的福氣!」趙雲惜笑眯眯道。
吃大餅吃了十年,張文明還是吃不膩,他聞言頓時露出個驕矜的笑容。
「哪裡哪裡,能娶到你是我的福氣。」他很有自知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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