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惜和葉珣捧著茶盞,看著張白圭坐在精緻的几案前,骨節修長的手指撥動著琴弦。
張白圭垂眸斂神,春風輕送,垂在地上的衣擺便微微飄動。
趙雲惜十分欣賞。
不愧是張居正,坐在這裡不動就像是一副唯美的畫卷,琴音動聽到能洗滌人的心靈。
原本在後山閒逛的香客,便停下腳步,安靜傾聽。
見琴音停下,這才誇讚幾聲,顧念著是在皇覺寺,不能大聲喧譁,猛然讓人憋了一肚子的好感無處可發。
「娘,你來試試?」張白圭躍躍欲試。
他們同一個老師教出來的,水平也差不多。
趙雲惜也跟著興起,她起身上前,撥弄琴弦,找到感覺後,這才沉浸其中。
她彈完才發現,自己彈了一首國歌。
「起來,不願做奴隸的我們~」
她輕輕哼。
張白圭靜靜地聽著。
「情緒激昂,終止堅定,簡潔又有情緒感。」他凝神片刻,在娘親停下來時,不住誇讚。
趙雲惜摸著琴弦,半晌沒有回過神。
「唔……」爽。
記憶最深的一首歌了。
其他歌她可能會忘,但這首真的刻骨入髓。
葉珣指尖微動,他和姐姐生活這麼多年,從日常到樂曲,姐姐流露出來的細枝末節,總是這樣溫柔,這樣快活向上,感覺從心裡能冒出陽光一樣。
清冷堅韌。
他勾了勾唇角。
在三人要離開時,便有人上前來誇讚,說姐弟二人的琴技都極好。
趙雲惜笑著解釋是母子後,便含笑道謝。
眾人目光驚詫。
「那真是看不出。」一婦人目露艷羨,她瞧著過分年輕美麗。
「你像是剛成婚的小娘子。」
「確實,你怎麼保養的?」
趙雲惜含糊幾句,說是平日裡不注重這些,清水洗臉罷了。
眾人:……
看著他們三人皆是面白似玉,五官精緻如雕琢,便覺得可能真是人家家族天賦。
天吶。
眾人就算要走,也忍不住頻頻回首。
貌美之人猶如天賜,這回碰上,下回就見不到了。
趙雲惜客氣地衝著婦人們頷首。
心中寬麵條淚,別看了別看了,已經害羞了。
葉珣矜持一笑,也有些遭不住婦人火熱的目光,壓低聲音問:「能走嗎?」
這是在佛寺,望過來地都是善意的目光,那也讓人受不了。
趙雲惜做生意的人,臉皮厚,也毫不猶豫道:「走。」
三十六計走為上計,跑路跑路!
*
張白圭剛一上值,就有人傳信,說是武英殿大學士嚴嵩召見。
翰林院眾人已經酸不過來了。
雖然翰林院是內閣的後花園,但後花園裡面花朵眾多,想要被注意到並不容易。
而江陵張居正,卻屢屢被傳召。
他肯定沒什麼煩惱吧。
這回是嚴大人。
倒也在情理之中。
畢竟在翰林院時,嚴大人對他便多有關注。
就算如此,當滿臉恭謹的張居正路過同僚座次時,也難免迎來對方心中的冷哼。
張白圭佯裝不知。
眾人哪知他心中的苦,當官能當到死,何必急於一時,他如今初入官場,言論和行動都極為稚嫩,並不適合深入政權漩渦,偏偏他一步踏進去。
是生是死尚且難說,倒也不必妒忌。
*
內閣。
嚴嵩正立在窗前,微躬的脊背和灰白的頭髮,絲毫遮不住老態。
他回身扶起正要作揖的下臣,笑得溫和慈愛:「本官當初就看重你,相處日久,心中更為喜歡你,你在這,不必多禮。」
張白圭雙眸晶亮,恭謹回:「大人待下官恩重,下官一腔熱血無處報答,作揖不過盡心一二罷了,請大人見諒。」
兩人寒暄過,就聽嚴嵩又夸:「本官近來注意到,你當值時,一直在看朝廷政策和條陳,下值後,也是歸家去,並未大肆吃喝玩樂。」
這些年,他見多了。
「我妻子獨自在府上,她也是窮苦出身,年少時,她當年為供養我讀書,吃了不少苦,和你娘親很像,有空了,讓你娘親去陪她說說話。」
嚴嵩言語溫和。
張白圭聞言心中一動,知道這是給出的橄欖枝。但也心頭震動,他平日裡做什麼,都被人知道的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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