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瓷片在半截被一隻手攔了下來。
戴著潔白手套的手握住男人手腕,竟讓他半分動彈不得。女僕嘆氣:
「先生,我只是進去換一下床單和被套。」
男人倉皇又氣憤地笑:「人都已經沒了,你們還有換的必要嗎?」
「哦,」女僕摸摸鼻子,用認真的表情回答,「可是不換的話,這裡會招蒼蠅,還會臭。」
男人:「……」
女僕:「床單也洗不出底來了。」
男人布滿血絲的眼睛呆愣著,不知信還是沒信,但女僕已經撒開手,推著小車走到床邊。
她的最後一句話是:「抱歉我沒有攜帶任何藥物,如果您的手需要處理傷口,請在您房間的醫藥箱中尋找適用的工具。」
其他人默默離女僕遠了一米。在被褥起落的聲音中,女僕手腳利索地把床品換了一套全新的,推著裝舊床品的小推車往外走去。
玩家們這才鬆了一口氣。
「哦,對了。」女僕突然回過頭。
玩家們:!
女僕:「這位客人客房裡送的餅乾,您們需要嗎?」
一陣詭異的沉默後,剛剛鼓舞士氣的女人最終回答:「不需要。」
「好哦。」女僕點點頭,拿起桌子上的裝著小餅乾的精緻禮盒,揣進圍裙口袋,推著小車咕嚕嚕地消失。消失前還不忘關上房門,貼心地說:
「您們接著說,我不打擾了。」
在這句貼心的告別過後,門關上了。玩家們恍惚——
剛剛那個女僕真得只是來換床單?
這麼一個血腥詭異的地方,竟然還有專人負責換床單?
但緊接著,玩家反應過來,他們沒功夫管什么女仆了,時間不等人,他們得在其他事情來臨之前,趕快找到死者遇害的線索。
而門外的陳露在避開玩家們後,則終於露出了喜氣洋洋的表情。
她把小車推到無人的角落,才從口袋裡掏出那盒小餅乾,珍而重之地快速倒進嘴裡。
——好吃啊!
陳露簡直要熱淚盈眶了。
反正這小餅乾如果沒人吃,最晚今天晚上也要壞掉了,不如可憐可憐她這個早飯只喝了一口小稀粥的打工人。
她沒有都吃完,咂咂嘴,留了半盒放回口袋,然後推著小推車走上通往樓上的坡狀通道。
這段通道被黑霧籠罩,代表對玩家們還是不開放的狀態。通道兩側長著濕滑的苔蘚,盡頭是洗衣房。負責洗衣的女僕看著髒污的床單,嫌棄地皺眉,不情不願地接下了。
「怎麼不早點送過來?」她刻薄道,又煩心似地擺擺手示意陳露離開,「算了,知道你沒這個能耐。」
陳露見怪不怪,懶得浪費寶貴的體力和唾沫,從洗衣房門口走開,卻被兩個人叫住了。
「誒,這不是那個誰嗎?過來過來,廚師長有個任務交給你。」
一條胳膊熟絡般地搭在陳露肩上,那人穿著後廚幫工的衣服,笑嘻嘻地把一個大食盒放到陳露腳下。陳露暼了一眼:
「我不歸廚師長管。他不會有任務交給我。」
只會是這兩個幫工想把本該他們自己完成的工作推給她。
「別那麼生份嘛,廚師長知道你的。」另一個人說,「說起來,陳露,你運氣真不錯,昨天那位大人一直嚷嚷著要加餐,要不是她對應的房間裡的玩家正好餵飽了她,說不定你就變成她的加餐對象了呢。」
鬼吃人,比如昨天晚上,藏在房間裡的鬼怪就吃掉了入住的那位姓程的玩家。
鬼也吃鬼,正如大魚吃小魚,比如那位鬼怪如果實在餓得前胸貼後背,渴望一份小甜點,說不定就會在某些人的推薦下挑選出陳露,然後請廚師長幫忙烹飪。
——反正陳露是個進入古堡時間最短的下等女僕,在等級鮮明的古堡里,一隻實力低微,地位更低微,貢獻更是微乎其微的鬼,真被吃了也不會給他們帶來什麼嚴重後果。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但是陳露一腳就踹上了兩個幫工帶來的食盒。
猶豫一秒都是對她即將到來的休息時間的不尊重。
「誒!!」叫聲同時從兩個幫工和暗處看熱鬧的洗衣工嘴裡傳出來。兩個幫工一把上前抱住食盒,不顧頭頂陳露笑眯眯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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