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臟動脈濺出的溫熱好像還停留在陳露的臉上,她一邊瘋狂呼喚系統,一邊尋找空間的出路,心下一沉。
——這片空間除了她和那個BOSS,沒有其他任何事物,副本、中轉平台、玩家、系統,全都找不到絲毫蹤跡,她現在手無縛雞之力,還根本沒有任何逃脫的機會。
她被這個BOSS困在這裡了。
「您是無垢,對吧?」
沒有等到回答,那道聲音又問了一遍。
沒辦法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陳露抬起頭來,微笑道:「您認錯人了,我只是一位低級副本里的普通NPC ,而您說的'無垢'是大名鼎鼎的第一玩家。」
「您為什麼會把我認成她,難道我們兩個長得很像嗎?」
不能說像,只能說是一模一樣,這位最終BOSS顯然記得自己的樣子。但是那又怎樣? 「囚籠」那麼大,有兩個長得極其相像的人很合理吧!
她用坦然的眼神光明正大地觀察著最終BOSS 。
雪一樣的長髮,石膏一樣的肌膚,讓人幾乎產生了一種要患上雪盲症的錯覺。這和克萊梵卡那種閃瞎眼的銀色發色完全不同,他身上的白平淡而缺乏生命力,讓人連觀察「美」的欲望都要失去了。
那雙眼睛也是一樣的。像兩片茫茫的雪原或者廢墟,因為平淡到極致而令人毛骨悚然。
這根本不像是一雙會生長在任何有情感的生物身上的眼睛。
冰涼的觸感貼上了陳露的腳踝,她低頭看去,發現一條潔白的絲線纏住她的小腿,把她往最終BOSS的方向帶。
一條、兩條,然後是無數條,潔白的絲線擋住陳露的視線,她被包裹成了一個大粽子,毫無反抗能力地被絲線們運送回最終BOSS的身前。
絲線撤開的一瞬間,危險的氣息驟然拉近。最終BOSS與陳露之間的距離只有不足一米。
他無感情的目光投射在陳露的身上,密密麻麻的絲線拱衛在二人的前後左右各個方位,無形的窒息感如同一隻大手,死死勒緊人的喉嚨。
「不,您是。」他說。
「您弄斷了我身上的線。」
「掰掉了樹枝。」
「砍壞了樹幹。」
「差點就毀掉了我和'樹'的連接。」
「這些,都是您做的。」
最終BOSS一件件數著,好像在犯人臨刑前細數他的罪行。一邊數,他一邊向陳露俯身,那雙潔白的瞳孔在陳露眼中逐漸放大,像兩個能把人吸入其中的深淵。
陳露頓了頓,然後笑起來:
「是啊。都是我做的。剛剛的話是在逃避我的責任,但現在,我要向您道歉,能否麻煩您再離我近一點呢?」
「當然。」最終BOSS面無表情。
冰冷的氣息再度靠近,幾乎把陳露完全包裹。
在冷凝的空氣中,陳露緩緩張開兩手,穿過那些厚而密的絲線,像是祈求聖水的信徒。然後——
把掩蓋在絲線下的匕首狠狠插進最終BOSS的胸口。
「唔。」最終BOSS的瞳孔有一瞬間因為痛苦而放大。
「我就是了。怎麼樣呢?」陳露也學著最終BOSS那張冷淡高傲的嘴臉,握住匕首,在他胸口處穩穩地攪動了一圈,在「咕嘰咕嘰」的聲響中靠近最終BOSS 。
「不過以您現在的狀態,想要再殺我一次,有點勉強吧。」她在他臉頰的一側笑道。
這裡絕對不是最終副本。這裡不光沒有那棵樹,周邊的景物也單調得可憐,就像是截取了終極副本里的一小片地區,不斷地複製粘貼,最終製造出這片看似遼闊的空間。更何況,終極副本哪是那麼好進的?
「其實我現在遵紀守法,一直在為系統的運轉添磚加瓦。」陳露試圖誠懇商議,「我又不會再次進入終極副本打擾您,您何必勞神費力地來追殺我呢?」
誰家的BOSS像你一樣,人都死在你眼前了還要追殺出來啊!
最終BOSS沉默了一瞬。
接著,他垂著眼帘,開口說道:
「我……沒有……」
「我本意不是……」
溫熱的血從他的傷口處滴滴嗒嗒地流下來,他嘶嘶地吸著氣,或許是因為身居高位了太久,忘記了「受傷」的滋味,因此對陳露帶來的疼痛格外地不耐受,連嗓音都乾澀而顫抖。
「您想說您本意不是來追殺我的?」陳露貼心地拔出他胸口的匕首。
以和為貴是一種在談判中的美好品德。剛剛如果不是形勢緊急,她也不想採取這種直接的暴力手段。
好消息是,在她眼前的這位「最終BOSS」不僅實力缺乏,好像連神智都不太健全。她得好好利用一下。
最終BOSS點頭。
陳露:「但您剛剛的一系列行為、語言、神情,都在告訴我,您就是來對我不利的。您要怎麼證明您不是來做這個的?有什麼承諾嗎?您可以保證之後不再來打擾我嗎?」
「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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