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回不來,那就是最好的結局。」
弗蘭明戈:「……是,王。」
她是渡谷命令的執行者,是眩光城秩序的維護者,對渡谷的性格再熟悉不過,知道王這樣的語氣,就說明他已經做出來決定,不會回返。而重新效忠於無垢,對弗蘭明戈來說,也算不上意外。
畢竟,在王降落到眩光城,重新甦醒,並第一時間下達對「無垢」的逮捕令時,弗蘭明戈就知道王與無垢不是勢同水火、徹底決裂,就是還冀有萬一之希望。
如果,眩光城真得能夠擺脫污染的困擾。
那說明桎梏著眩光城的系統——「囚籠」已經無法再作威作福,也不再能夠把眩光城當做垃圾場,將情緒污泥排放至此。
眩光城和「囚籠」簽訂合同太久,她,和眩光城的多數鬼怪,都是在「囚籠」中出生的。生於斯,長於斯,但不想死於斯。
弗蘭明戈向渡谷「無垢」行了一禮,下一秒,只見陳露手指按向虛空,兩人周身空間突然湧出無數白霧,將兩人的身影包裹。
臨走前,陳露驟然想起還留在黑市旁的兩個鬼怪,急匆匆拜託弗蘭明戈幫忙照顧一二。
紅髮的巡城者點頭答應。
待白霧散去後,審訊室中只剩下幾根灰色的羽毛。
弗蘭明戈凝視著虛空。
她,和眩光城的其他鬼怪,等著「囚籠」破碎的一天。
回程的路比來時漫長許多,陳露和渡谷穿梭在茫茫白霧中,腳下有一隻透明小舟,在撥開迷霧緩緩前行。
白霧中傳來清晰的念誦聲。
【好恨……好恨那隻藏在鏡子裡的鬼,好痛苦,啊啊啊啊要窒息了,疼疼疼疼恨恨恨恨恨……】
【出不去……出不去嗚嗚嗚……為什麼要騙我簽訂合同?為什麼把我困在這裡? ? 】
【為什麼它殺的不是你?為什麼要我來替你承擔這一切?我們不是隊友嗎? ! 】
【不! !我還不想死,我還要離開囚籠!可惡可惡可惡! ! 】
【為什麼死的是我,而不是他們?他們全都應該去死,來陪我! ! ! 】
任何人都能輕易捕捉到這些話里的情緒——仇恨、痛苦、憤怒、質疑、不甘……
陳露和渡谷對視一眼。
陳露:「你覺得這些白霧裡的聲音,和崩潰的副本有什麼聯繫嗎?」
「情緒污泥。」渡谷說,「是情緒。這些話里蘊藏著玩家們豐富的負面情緒,和我接觸污染後感覺到的別無二致,那所謂的情緒污泥恐怕就是由這裡產生的。」
陳露:「而系統無從處理這些垃圾。於是只能將意外崩潰的副本作為垃圾場,其中殘留的鬼怪就倒了大霉。」
渡谷臉上仍帶有不解之色:「但是為什麼會產生這些垃圾?」
「我猜……它們是廢料。是一個反應所產生的廢料。」
渡谷一怔:「什麼反應?」
「是我在上一個副本遇到的BOSS研究出來的。她說,在每個副本內都在進行著一種反應,這種反應就像一個不停運轉的輪子,吸納一定反應物,吐出一定產物,比如能為鬼怪增長力量的'驚懼值',就是產物的其中一種。當輪子的某一端堵塞,就會牽連整個輪子停滯不動,最終讓堆積的物質撐爆副本,帶來副本的崩潰。
「我當時沒有來得及問她,反應的反應物和其他產物是什麼。但是現在,我覺得我可能能夠猜測出一些。」
透過層層白霧,陳露仿佛又看到兒時的那個雪夜,她閉上眼睛,一個個場景宛如拼圖,在腦內拼湊起系統中反應的全貌:
「負面情緒,是反應的原料,即反應物。貢獻值作為一種驚懼值的分配標準——或者說中間產物,在這裡不予考慮。驚懼值是產物一,為鬼怪增長力量,誘使覬覦力量的鬼怪和'囚籠'簽訂合同。那個最終BOSS ,白息,應該是催化劑,也就是轉換器,這是他親口告訴我的。而產物二是……」
陳露想起那天晚上的對話。
「它就像一棟房子,我走太久就會停止運轉。」
「……你是發電機?」
一道電光划過她的腦海。
「產物二是為整個系統運轉提供動力的能源。正是因為沒有負面情緒,系統就無法運轉,它才必須容忍那些情緒垃圾的產生。」
她猛地睜開眼睛:「如果能夠截斷負面情緒的產生,就能夠讓系統失去運轉動力!」
「但這太困難了。」渡谷搖搖頭,並不認可這個方案,「'囚籠'內的副本不知凡幾,玩家更是不計其數,想要讓他們不產生負面情緒,幾乎不可能。」
而陳露則沉思不語,似乎有什麼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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