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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的辣的鹹的要什麼都有,岑康寧拿了個小推車,第一次不看價格就往小推車裡裝。

等回過神來的時候,他看著小票單上的三百多塊發呆,想:「糟了,好像買的有點多。」

其實不是有點多。

是非常多。

岑康寧也不知道是自己是怎麼一回事,可能是小時候很想吃零食的時候從來沒得到過滿足。

他連五毛錢一包的辣條都沒怎麼盡興吃過,導致長大後稍微有些錢看到零食就走不動道。

不過其實也無所謂,他可以買著拿回去慢慢吃。

早上當早餐,晚上當夜宵。

估計也就一個多月,這麼多零食肯定能消耗乾淨。

但岑康寧到底是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當他能在剛吃完火鍋的狀態下還走進零食店的時候,就該意識到:

如果他能讓這些零食活過第二天。

那他當時就不可能走進去。

於是乎,伴隨著恐怖電影的番茄色血漿,男女主尖叫,豬肉脯被一片接一片的打開。

原味的,炭燒的,麻辣的。

琳琅滿目,目不暇接。

與此同時芋泥蛋糕卷,芒果草莓卷,奧利奧肉鬆麻薯盒子,一個挨著一個的被寵幸。

每一個看著都很好吃,每一個岑康寧都想嘗嘗。

等岑康寧真正意識到自己好像吃多了的時候,事實上,他已經完全吃撐了。

晚上十點。

岑康寧捂著開始發硬的胃,冷汗像雨水一樣地從身上冒出來。

汗如雨下這個成語原來真的半點兒不誇張。

可岑康寧此時顧不得調侃自己,因為胃實在是太難受了。他人生中第一次知道,原來人把自己吃撐了也這麼難受,比餓肚子還要更難受。

他感覺到自己原本狹小的胃和食道已經被撐到快要爆炸的地步,並認為自己可能快要死了。

眼前開始一片一片的出現黑線,岑康寧躺在地上很無奈的想,沒想到自己竟然是被撐死。

什麼活到九十多歲。

果然是個騙局。

不過人大抵都是有求生欲的,岑康寧亦如是。

他此時已經被撐得說不出話來,但勉強用最後的理智回憶起來,拎著零食回家的時候,健身房有人。

於是頂著一身的冷汗,岑康寧顫抖著摸出手機,然後點開已經一星期沒發消息的對話框,用最後的力氣,給對方打了個微信語音。

沒說一個字。

但在語音接通後二十秒內,祁釗抵達現場。

「怎麼回事?」

祁釗擰開門以後看見痛苦躺在地上,把自己的身體蜷縮地像一隻蝦米一樣的岑康寧,波瀾不驚的面具終於第一次被打碎。

他最快速度走近岑康寧,在看到岑康寧身上的冷汗,以及他電腦桌旁邊的垃圾桶里那些琳琅滿目的零食包裝袋以後迅速對現場情況進行判斷。

而後他做了一個岑康寧做夢都沒想過的動作——

有潔癖。

那麼擔心會跟人產生菌群交換的祁釗,竟然如此果斷地伸出手指,想也不想伸進岑康寧的嘴巴里,扣了他的嗓子眼。

岑康寧:「……嘔!」

等岑康寧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把幾乎一小半的零食都吐了出來。

其結果就是,昂貴的阿瑪尼襯衫變得一塌糊塗。

不知道什麼品牌的休閒褲也弄髒了。

當然最重要的是,祁釗的手沒來得及躲開,也沾染了些許穢物。

當時那副畫面實在是讓人不忍直視,以至於岑康寧回過神來以後第一感受竟然不是自己活過來了,而是,完蛋了,以祁教授的龜毛跟潔癖程度,他這回非得殺了我不可。

但很出人意料的是。

祁釗並沒有責怪他。

他仍舊維持著扶住岑康寧的姿勢,先是脫掉那件襯衫,將襯衫蓋在岑康寧吐過的地方。

一邊將岑康寧拉起來倚靠在電腦桌旁,給他找到受力的地方,另一邊則迅速用另一隻乾淨的手夠書桌上那包開封過的濕巾。

夠到以後,祁釗先是用濕巾紙簡單擦了擦自己的手,確保手上沒有髒東西了,然後才用那隻手又拿一張新濕巾去擦岑康寧的嘴角,擦完後神情很專注地問岑康寧:

「怎麼樣?還撐不撐?」

岑康寧當時正很狼狽地半躺在原地,一抬頭,視線就那麼猝不及防對準了祁釗那雙平時覺得會很冷漠的眼睛。

其實和平時並沒有太大區別。

也許就是來得太匆忙,所以沒顧上戴眼鏡,岑康寧可以第一次直視祁釗鏡片下的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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