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攥緊他的胳膊,目光仇恨地看著車窗外的人影。
「……」
又過了一會兒。
兩人下了車。
母親領著他到了爺爺的住所後,沒怎麼顧得上再教育他,徑直衝向了父親。
不多時兩人吵架的聲音傳來。
「祁未言你不要臉!」
「我怎麼就不要臉了?」
「你才跟我離婚多久,竟然就把別的女人跟孩子帶回你爸這兒來了,你把我當什麼,把你兒子又當什麼?」
「劉海俐我勸你冷靜冷靜,我們離婚已經四年,難道你要我永遠單身?」
「誰要你單身了?現在我罵的是你不要臉,把狐狸精帶回家的事情。」
「我警告你尊重一點,曾瑤現在是我的法定妻子,絕不是你口中所謂的狐狸精……」
祁釗終於聽厭了。
每次見面都是這一套,沒什麼意思。
祁釗轉身挪動腳步,決定去找爺爺,看看他那邊兒有什麼有意思的事情。
很遺憾的是。
並沒有。
從前偶爾找到爺爺的時候,爺爺會給他講講主動脈夾層全弓置換術,雖然祁釗還是不怎麼感興趣,但無聊的時候倒是勉強可以聊以慰藉。
然而今天沒退休的祁耿醫生正在給人做義診,慈眉善目的老頭子身邊圍了一大堆男女老少。
老爺子也是樂在其中。
給人看診分文不取不說,還給人貼錢買藥。
難怪這兒這麼熱鬧,大有十里八鄉的人都匯聚在一起的架勢。
只是祁釗更無聊了。
大人們都在忙著自己的事情。
忙著吵架,忙著看病,唯獨當年還十歲的祁釗沒什麼好忙的。
他的《天體天文學》被放在了車上,劉海俐絕不允許他帶下車,祁釗也沒帶電腦手機。
於是總是感覺時間不夠用的祁釗也終於有一天認為時間太漫長。
無奈下。
他開始站在田埂上聽一個人推銷自己的馬鈴薯品種。
「我們這個是興佳二號,跟普通的土豆品種比起來,產量要高三分之一……」
祁釗不是故意要記住的。
奈何記憶力太好,根本沒辦法忘記。
興佳二號就這麼被他記住,一記就是二十年。
入行科研以來祁釗一向奉行一個觀點:沒有沒用的知識,只有不合適的知識使用時機。
這一點在他過去的科研經歷中得到過大量印證。
然而唯獨興佳二號這個知識點。
很多年沒有用上過。
它藏在記憶的角落裡,被時間蒙上了一層厚重的灰塵,存在感小到連祁釗這個主人都快要忘記。
直到二十年後的同一天,有人輕而易舉地吹開了那層灰,並要求就此打賭。
雖說後來他又賴掉了。
祁釗垂眸低笑了聲,連他自己都沒想到多年前的一個知識點能派上用場竟然讓他這麼情緒波動。
倒也沒顧得上深思。
畢竟不遠處,某個剛剛才賴帳逃跑的傢伙又出現了新問題。
岑康寧正站在一片兒田埂面前,動也不動,緊張無比地盯著眼前的生物,渾身雞皮疙瘩再度冒了出來。
「蛤(ha)蟆大哥別跳啊——」
「求你了千萬別跳。」
「汪汪汪!」
小黃狗非常給力地朝著蛤(ha)蟆大叫著。
可這一舉動非但沒有如同想像中讓蛤(ha)蟆大哥敗走,反而似乎是激發了大哥的好勝心。
「呱——」
大哥鼓起腮幫子,中氣十足朝著岑康寧大叫一聲,隨之後腿給力,躍躍欲試。
岑康寧心裡喊了聲:「完了!」
他閉上眼,頗有種破罐子破摔,生死看命的態度。
但下一秒。
黏黏糊糊的噁心感並沒有出現,反而是整個人被忽然打橫抱起,三兩步跨過了蛤(ha)蟆大哥的領地。
熟悉的海鹽檸檬沁入口鼻。
岑康寧半夢半醒似的睜開眼。
一睜眼果然,一道優越無比的完美下頜線率先映入眼帘。
岑康寧盯著他的下頜線,倏而又盯著他顏色淺淡的嘴唇,想,怎麼會有人這麼完美,連下頜線都長得這麼英俊,又會公主抱,還懂地里的馬鈴薯。
上帝到底對他關上了哪一扇窗?
不等岑康寧想出個答案來,完美下頜線擁有者低頭看了他一眼,眼神一如既往地輕描淡寫:「還賭嗎?不賭我放你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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