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白棠有點兒慌了。
以防萬一,他還是嘗試向羅貝強調:「你知道的吧,正常人是不可能變成兔子的。」
羅貝不解:「我知道啊。但是……」
塗白棠舔了一下嘴唇:「但是?」
「你本來就是兔子,不是嗎?」羅貝說。
面前的那雙大眼睛瞳仁漆黑,映著光,無比真摯。
塗白棠暗自思考,羅貝接下來突然大笑然後告訴自己「其實我在逗你」的可能性到底有幾分。
在漫長的沉默中,羅貝的表情逐漸鬆動,變得不安。
「怎麼啦?」他問,「你為什麼不說話?」
「我……」塗白棠張著嘴,半晌沒能憋出下半句。
這有點兒荒唐了吧。
羅貝比他著急多了:「你剛才答應我的,你說我親了,你就變的。」
「羅貝,」塗白棠問他,「你今年多大?」
「二十呀,」羅貝不解,「之前我們聊過的,你忘啦?」
只是想再確認一下罷了。
「我們其實算是校友,」塗白棠又問,「我一直忘了問,你是什麼專業?」
羅貝不知為何有點不好意思,支吾了會兒才答道:「哲學。」
塗白棠著實驚訝。
雖然是個就業堪憂的專業,但本校的哲學系錄取分數不低。
所以,羅貝確實是一個智力完全沒有任何問題的成年人。
「為什麼突然問這些?」羅貝有點鬱悶,拽住了他的衣擺,「你先變了再聊別的吧。」
塗白棠因為自己作為一個人類無法變成兔子而感到難以啟齒。
這世上竟有如此荒謬之事。
「羅貝,」他循循善誘,「你為什麼覺得我可以變成兔子呢?」
羅貝愈發不解:「你自己說的呀!」
「呃……」
「光是今天就說過好幾次。」羅貝強調,「說自己是兔子。」
塗白棠從未如此羞恥。
這居然不是一個情侶之間心知肚明的調情暗號!
羅貝在他的反常中意識到了什麼,不安地問道:「……難道,不是真的?」
他顯而易見的失落,看起來幾乎就要哭了。
「你不會……在騙我吧?」他拽著塗白棠衣擺的手指無意識地收攏,「不可能的,你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塗白棠心中天人交戰,兩個小人互相毆打,戰況激烈。
「你上次答應過我的,」羅貝鬆開了手,著急地比劃,「你可以變成那麼大的兔子,然後讓我摸。」
塗白棠有點兒崩潰了。
想讓你摸的可不是這個。
可愛的小男友依舊坐在他懷裡,但他此刻心中已經不剩半分旖旎,只想叫救命。
該解釋嗎?要怎麼解釋呢?解釋過後,羅貝會對他失望嗎?
這誤會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產生的呢?
塗白棠試著回憶,記憶亂成一團。
羅貝蹙著眉,凝視他好一會兒,搖了搖頭,說道:「我不是要懷疑你的意思,我相信你的。」
大可不必。
懷疑一下也沒關係。
塗白棠欲言又止。
「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羅貝失落地說道,「我不想為難你的。」他抿了會兒嘴唇,又嘟囔,「但你剛才都答應我了,我有了期待,會很失落啊。」
塗白棠千言萬語,化作一句:「……對不起。」
羅貝難過了,有了點小脾氣:「那為什麼要答應我?」
因為沒想到你真的是個小傻子。
這種話當然不可能說出口。
塗白棠不得不感嘆,談戀愛可比搞學術難太多了。他在專業上從未遇到過如此離譜的難題。
「我……不是故意的,」他硬著頭皮告訴羅貝,「答應你的時候以為可以,但不知道為什麼就……就變不了了。」
非常蹩腳的藉口,比之前對諶早說他只是在吹羅貝眼睛裡的沙子更不靠譜。
沒想到羅貝居然信了。
他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問道:「是因為今天又要工作又要趕路,太辛苦了嗎?」
塗白棠看著羅貝那一臉認真,忽然想起了周筱桐。
聽說這姑娘昨天開始主動參加復建課程了。
那麼拙劣的一場表演,若真有心,只要問幾個外人答不上的問題,很容易就能夠拆穿。可周筱桐還是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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