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白棠坐在沙發上,懷裡抱著羅貝。
羅貝坐在塗白棠的大腿上,懷裡抱著小兔子。
小兔子被羅貝高超的擼兔手法徹底征服,趴成一坨。
仗著羅貝對自己不久前的荒誕想法一無所知,塗白棠毫不留情地欺負這個已經紅透了臉的小可憐:「我就算要變,也不會是那么小的侏儒兔吧?」
「……我以為你就是不想讓我知道你那么小,才一直不肯變的。」羅貝說。
這話帶了點奇怪的暗示意味。
塗白棠不敢隨便接。他很怕羅貝突然做出什麼大膽舉動,讓場面一下變得不可收拾。
「真的嚇到了,」羅貝一下一下戳著兔子的腦袋,「我叫你,它有反應,可是又不說話。我還以為你變回普通的兔子了呢。」
塗白棠心想,這小東西怎麼叫它什麼都有反應,多讓人誤會。
「我聽見了,」他說,「你說,就算我變成兔子,也要永遠和我在一起。」
他說得動情,羅貝的聲音卻又變得濕潤了。
「可是兔子的壽命很短,永遠也是很短很短的。」
「嗯,」塗白棠說,「還好我是人。」
羅貝在他胸口蹭了蹭,沒有對這句話發表任何意見。
塗白棠繼續說道:「我的永遠很長。」
羅貝對他笑了一下,眼神中似是藏著幾分落寞。
「……不信我嗎?」塗白棠問。
羅貝趕緊搖頭,欲言又止。
塗白棠捏了捏他的臉:「有心事?」
「其實……」羅貝猶豫了會兒,聲音變小了一些,「我以為它是你的時候,雖然著急又難過,但心裡也有一點……有一點踏實。」
「因為我終於變成兔子了?」塗白棠問。
羅貝搖了搖頭:「因為這樣,我們就不會分開了。」
塗白棠愣了愣。
「我無論如何都會照顧好你的,我知道自己可以做到。」羅貝說。
塗白棠意識到了什麼,收攏了抱著他的手臂:「對我沒信心嗎?」
羅貝方才的話仿佛在說,自己作為一個人類,不見得能像兔子那樣用一生去陪伴他。
羅貝還是搖頭,卻沒有對自己方才的發言進行任何註解。
他表情猶猶豫豫的,很是無措。
「沒關係,想些什麼,告訴我吧,」塗白棠努力安撫著自己心底的那點小委屈,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足夠平和,「我雖然比你稍微年長一些,但大家戀愛經驗都差不多。如果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好,你不說,我怎麼進步呢?」
羅貝不做聲。
「不相信我嗎?」塗白棠嘆氣,「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呢?」
「……騙過的。」羅貝說。
他說著轉過頭來:「你說,和我同病房的婆婆出院了。」
塗白棠心底「咯噔」了一下。他沒有選擇狡辯,而是誠實地點了點頭:「嗯,因為——」
「我知道,你怕我難過,」羅貝說,「我沒生氣。你在乎我,對我好,我比誰都清楚。」他說著又朝塗白棠笑了笑,「……是我自己的問題,我總要想東想西的。」
「是不是因為你的父母?」塗白棠問。
羅貝眼神閃躲,踟躕了片刻,點了點頭。
塗白棠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他的父母也分開了。不同於羅貝父母的死別,他的父母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曾是一對人人艷羨的愛侶。
人心無常,感情這東西,最是難料。
但那終歸都是「別人」。
在遇到羅貝以前,塗白棠對愛情缺乏想像,從未渴望。如今身處其中,發現一切經由旁觀所得來的經驗都不怎麼可靠。
畢竟讓他心動的那個人,本就獨一無二。
「我在杞人憂天吧!」羅貝忽然笑了起來,長吁一口氣,「好無聊,不說這個了。」
「我倒想多聊聊。」塗白棠說。
羅貝驚訝地看側轉過頭。
「我一直有點好奇,」塗白棠問他,「你父母的愛情故事,大多都是你爸親口說的吧?包括他有多愛你媽媽,付出了多少,為了她如何與家人決裂,那些年又是如何吃苦,有多麼上進……全是他單方面告訴你的,是不是?」
羅貝眨了眨眼,點頭道:「大多是的。」
「他不是也一直說,自己有多麼愛你,為你付出了很多很多嗎?」塗白棠說,「你覺得他說的都是真的嗎?」
「……」
羅貝愣愣地看著他,不說話,也沒動作,連撫摸小兔子的手都停下了。
那些話語,他從小到大聽過太多遍,即使早已對羅昌盛信任全無,卻從未懷疑過其真實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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