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白棠抽走了他的手機,放進自己的口袋:「跟我在一起的時候不許玩手機。」
羅貝冤枉:「不是在玩啊!」
塗白棠無視了他的話語,劃拉著自己的手機,問他:「想吃什麼?披薩好不好?」
「你也在玩手機!」羅貝指出。
「我在給我們準備晚餐。」塗白棠說。
這樣的對話實在太幼稚了,他不想繼續,於是轉移話題:「其實學校要家長簽名,只是為了明確責任。實際上到底是誰簽的字,他們又分不清。」
老實孩子羅貝眨巴了兩下眼睛。
塗白棠繼續說道:「可以讓你實際的監護人來簽。」
「誰啊?」羅貝說,「我都二十一了,哪來的監護人。」
他剛說完,立刻意識到了什麼,扭頭看向塗白棠。
「如果我們可以結婚,讓我來替你簽字,是很合理的。」塗白棠說。
這完全是歪理,羅貝卻立刻聽進去了,快速點頭。
兩人一路走到了樓下時,遇上了一個扎著羊角辮的小女孩和她的媽媽。
小女孩見著羅貝,立刻露出笑容:「哥哥你回來啦!」
羅貝眯著眼睛對她笑。
「你什麼時候再來和蘿蔔玩呀?」小女孩又問。
「周末好嗎?」羅貝問,「我也想它了。」
女孩很高興:「那你想我嗎?我很想你的!」
羅貝有點兒害羞,點了點頭:「想的呀。」
女孩高興地撲了他一下。
和母女道別後,羅貝依依不捨回頭張望。
「真可愛。」塗白棠說。
羅貝贊成:「就和蘿蔔一樣可愛。」
蘿蔔姓胡,全名胡蘿蔔。是塗白棠的母親半年前在走道里撿到的那隻小兔子。
臨時飼養了它兩天後,塗白棠在小區群里看到了主人發布的求助信息,於是把它還了回去。
羅貝當時依依不捨。塗白棠提議再去買一隻,他猶猶豫豫,沒有答應。
那之後,羅貝和胡蘿蔔的小主人交上了朋友,偶爾會去探望那只可愛的小侏儒兔。
塗白棠舊事重提:「我們也養一隻吧?」
這一回,羅貝很果斷地搖了搖頭。
「我已經有一隻兔子了。」他說。
塗白棠指向自己:「我嗎?」
羅貝愣了一下,笑噴了。
塗白棠意識到了什麼,難得的有點兒害臊。
羅貝指的,當然是比特。
這孩子有點兒執著,今生今世,都只想要這一隻兔子。
為了掩飾情緒,塗白棠厚著臉皮不依不饒地說道:「可我也是啊。」
「哦,好吧,」羅貝點了點頭,「那我只要你們倆。」
其實羅貝已經很久沒有主動提過這一茬了。從撿到胡蘿蔔的那天起,他再也沒有要求塗白棠變成兔子。
倒是塗白棠,偶爾會自己主動提一嘴。羅貝每次都很配合,可態度上,更像是只把這視為兩人之間心照不宣的小玩笑。
就在上個月,塗白棠的母親又來了一趟。羅貝和她打了照面,還聊了會兒。
塗白棠的母親給他看了塗白棠小時候的照片。
塗白棠當時有點兒緊張,怕羅貝會語出驚人,最後卻只是虛驚一場。
羅貝很高興地收藏了小白棠,完全不問為什麼是個人類。
塗白棠一度以為有朝一日當自己身份敗露會面對一場艱難的靈魂拷問,可事實上,他連羅貝究竟是在什麼時候發現了端倪都不知道。
這個他眼中的「小朋友」,似乎也有著成熟的一面。
「是不是因為我不能變成兔子,你故意忽略我?」塗白棠試探著問他。
「我的錯,我糊塗,」羅貝笑著搖頭,「比特已經去兔兔星球了,你現在才是我唯一的兔子。」
「……那萬一,我不是兔子呢?」塗白棠問。
羅貝咯咯笑了起來:「你是啊。」
兩人進了家門,他身體一歪,很自然地靠在了塗白棠的身上。
「好,」塗白棠點頭,「那我就是。」
「謝謝你,」羅貝閉上了眼,「願意陪我做夢。」
塗白棠心想,那是因為你也給我了最好的夢。
因為羅貝,他在隨波逐流的人生中第一次有了主動的選擇,奮力地爭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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