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有點出乎意料。」榮湛看向外面的夜色,忽然陷入一陣沉默。
鍾商親了他的手背,用氣音講話:「失去記憶的哥哥,不喜歡我,你對我跟其他人沒什麼區別。」
看得出來,鍾商很在乎白天的相處。
榮湛不禁苦笑,有點無奈,內心深處還有不願暴露出來的惡趣味,他脫了鞋上床,平躺在鍾商身旁,鍾商很自然地滾到他懷裡,頭枕著他的臂膀。
「是我不對,」榮湛望著天花板思考,「白天的我之所以不喜歡,那是因為....他做不到。」
「什麼?誰?」鍾商動了動腦袋,「你再說一遍,什麼做不到。」
榮湛輕笑:「沒什麼,睡吧,我守著你。」
「不..」鍾商將人摟緊,鼻子越來越酸,「哥哥,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生病了。」
這個問題壓在心裡許久,每次見面鍾商都想問,但害怕結果過於殘忍,這回他不再自欺欺人,他擔心榮湛的安危,那句『精神病』深深刺激到他,他認為哥哥沒有說謊。
榮湛半晌後開口:「算是吧。」
鍾商喉嚨發澀,即便有過心理準備,還是難以接受:「有一種症狀叫間歇性失憶,或者是遺忘症,類似嗎?」
榮湛神情不變,依舊凝望天花板不語。
鍾商從沉默中接收到了某種信號,十分忐忑:「比這還嚴重?」
「別擔心,」榮湛不希望他為此事慌張,轉過臉親吻他的額頭,「你只要記住,你既是我的鎮定劑也是我精神的導火索,這具身體的真相可能不遂人意,到那個時候,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
鍾商聽得直擰眉,張了張嘴還想繼續追問,忽然感到一陣困意襲來。
榮湛輕點他的眉心,在他耳畔輕言細語:「不用擔心哥哥,你才是最關鍵的,你是平衡點。」
「你說明白些行不行。」
「假設,我的精神世界是三腳架,你就是固定三根支架的螺絲,一旦螺絲鬆動,或者其中一根支架獨自延長和縮短,那麼由三腳架支撐的東西就會轟然倒塌。」
「你病的這麼嚴重,聽上去受不了一點刺激..」鍾商感覺眼皮發沉,他不願睡覺,努力保持清醒,「哥,那個毒|販是怎麼回事,還有,你真的是醫生,為什麼..你有執照嗎?你不會在平地區玩擦邊吧。」
大概只有鍾商才會這樣毫無顧忌且直白的問榮湛這種問題,他被逗笑了,覺得小商一直都這麼可愛又心善。
他親了親鍾商的鼻樑和嘴角,語氣帶點溺寵和安撫的味道:「放心吧,哥哥從不觸犯底線,因為有你在,我一直在做正確的事,我有很多欲望,我控制並馴服它們,人偶爾需要解放天性,至於用什麼渠道解放,因人而異。」
「我記得,」鍾商接過話,「你在畢業典禮說過,如果一個人的天性受到過強的壓制,會異常地被迫倒轉方向往體內生長,會化膿潰爛,會給自己和身邊的人帶來傷害。」
榮湛細細回憶,無聲地笑:「嗯,榮博士說的,控制的好,另有用途。」
「什麼意思。」鍾商打個哈欠,抬了抬眼皮。
「我決定救的人,都是應該活下來的,不該救的人...」我會靜靜地看著,只是看著。
榮湛沒說完,他總想把好的一面留給鍾商。
等人睡著,他拾起鍾商胸前的小口哨,玩把一會兒,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是繼續當棋手,還是提早結束遊戲,小商,不如你替我做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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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道消息,一個從香槐耶來的男人被搶劫,搶完之後被人丟在垃圾堆里。
嚴鏘在一堆紙殼箱子裡找到昏迷的榮湛,趕忙把人搖醒。
謝天謝地,榮湛四肢健全。
「榮博士,榮湛!」嚴鏘輕拍男人的臉頰,懸著好幾個小時的心終於安穩落地,「臥槽,真要把我嚇死,我差點找救援隊。」
榮湛在一陣晃動中甦醒,思緒有點混亂,一時搞不清楚狀況。
嚴鏘的聲音就像機關槍似的在耳邊突突:「榮博士,怎麼樣,你有沒有受傷,看沒看清是誰做的。」
天色很暗,胡同里沒有燈光,嚴鏘用手機勉強照明,他在榮湛身上摸摸索索。
「嚴隊?」榮湛認出熟悉的聲音,環顧一圈發現天黑了,「這是哪裡,你在做什麼。」
「還好,沒有外傷。」嚴鏘鬆口氣。
兩人從紙殼堆里站起身,搞得灰頭土臉,一身臭味兒。
嚴鏘踢開礙事的垃圾,拉著榮湛走到有光的地方。
「我真是對不起你。」
看清楚榮湛此時的模樣,嚴鏘無比愧疚,甚至想笑。
難得見到榮博士這麼落魄。
榮湛的外套不見了,貼身的衣服很髒,臉也一樣,手機和錢包之類的東西被洗劫一空。
「你去哪裡了?」嚴鏘率先發問。
他搶了榮湛的台詞,讓榮湛一時語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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