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未放棄, 可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
打與咒罵是日常, 實施酷刑是綁架犯的晚間娛樂,相較□□上的痛苦, 最煎熬的是沒飯吃。
飢餓——是他被囚禁兩年裡留下最深的印象。
有時候他不得不去摳牆壁上的土來充飢,他可能還吃過更奇怪的東西,細節記不清, 唯獨對那種可怖的感覺記憶猶新。
生活如同異常無盡的噩夢,夢醒時,面對的依然是殘酷的現實和即將到來的毆打。
那間無光的地下室,像巨浪一樣吞噬榮湛的靈魂, 他的翅膀被折斷, 曾經翱翔天際,如今只能在地上掙扎求存。
日復一日,不知道多久才重見光明。
逃離魔窟並不意味著完全自由,皮肉上的傷疤可以隨著時間慢慢變淡,被惡魔糟蹋的心靈何時能獲得解放。
...
在痛苦面前, 沒有英雄。
榮湛記不得在哪本書里看過這句話, 第一次覺得這麼有道理。
只聽不遠處傳來「嘀嗒嘀嗒」的聲響,越來越近,直至耳畔。
忽地, 他睜開眼,感覺有條小蟲順著臉頰爬,他摸了摸, 發現是臉上的汗珠。
陳教授關閉「嘀嗒」響的鬧鐘,滑著輪椅來到他面前,盯著那張蒼白的俊臉仔細觀察,「榮湛?」
「是..」榮湛游離般地點頭,「老師,多久。」
老師看一眼外面的天色:「很晚了,餓不餓?」
夜幕降臨,一晃眼過去十個小時。
榮湛輕輕呼吸著,胸膛仿佛壓了塊大石頭,一波噩夢般的記憶縈繞腦海,無法在短時間內消化,令他的心情無比沉重。
「餓,我想吃點東西。」好半天,他才回答老師的問題。
陳教授按鈴叫護工,不一會兒,一個年輕男人推著小餐車進入房間。
護工將食物擺滿了桌子,又推著餐車出去。
榮湛默默地吃著東西,不發一言,吃著吃著會停頓,好像在思考什麼重要的決策,然後繼續咀嚼。
陳教授的視線不敢離開他,等他吃得差不多,才打破沉默:「聊得怎麼樣。」
榮湛放下餐具,抬起眸子說:「我想起來了,被綁走的兩年。」
陳教授臉上滑過一抹驚色,很快笑了笑:「像不像一場夢?」
「不,」榮湛表情嚴肅,臉皮有點發青,「沒那麼簡單。」
「今晚留下來休息。」陳教授輕拍他的手背,安慰的意味十足。
榮湛不易察覺地躲開,輕聲應道:「嗯,明天還要麻煩老師幫忙。」
他變得敏感,這種敏感來自潛意識,恐怕換鍾商來,他也會躲避。
--
深夜,整棟住宅樓陷入黑暗與寧靜。
客房門口傳來輕微的窸窣聲,男護工推開門,瞄一眼床上凸起的影子,抬手去關燈。
屋裡突然無光,榮湛條件反射地坐起身,警惕地望向門口。
男護工被嚇一跳,趕忙解釋:「不好意思,我以為你睡了。」
說著,燈光被重新點亮,屋子恢復先前的光景。
榮湛自知有些失態,抻了抻睡衣,友善地說:「我還想再看會書,你去休息吧。」
「好的,不打擾你。」
男護工頷首,退出去帶上門。
榮湛重新躺下,目光失焦,輾轉反側。
現在只要他閉上眼睛,那些壓抑的畫面便鋪天蓋地而來。
他看著潔淨的手,上面沒有煙疤,卻能感到鑽心的疼痛。
「編輯..」榮湛的聲音低若蚊蠅,嘗試著把主人格喚出來,「你在不在,我很好奇,你是怎麼療傷的。」
另外,通過這件事讓榮湛重新認識了編輯。
編輯的內心強大、永不放棄,或許是天性使然,有能力將一些恐怖的東西轉換成高難度遊戲。
若不是親身體驗,榮湛很難想像編輯到底承受了什麼,還有一直被他忽略的黑衣人,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兩個人格輪番遭受折磨。
老師說的對,編輯把光明和美好都給了他,唯獨拿走感情。
編輯說:「我不能什麼都給你,我也會怕..」
一陣困意襲來,具有排山倒海之勢。
榮湛的眼皮發沉,不得不閉上眼睛。
失去意識之前,他恍若聽到了鍾商的聲音:「睡吧,哥哥。」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 辣笔书屋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