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斯汀警探連哄帶勸,才將這朵蔫掉的蛋黃水母哄回大廳。而後系上圍裙,開始進行一些適合活人的烹飪。
十分鐘後,他捧著麥片粥和一些烤吐司出來:「我給伊塔庫亞也準備了一份,病號不能吃的太豐盛。」
「……」蛋黃水母沉默著進食,看得達斯汀欲安慰又止。
想來想去,還是人命更重要。這時候說善意的謊言,實屬教唆自殺了——而且院裡還有一個伊塔庫亞要照顧呢!總不能指望那些鷹幫的混混回來給這倆人做飯吧?
達斯汀抹了把臉:「你們真得聘個廚子了。」
他三兩下將粥和吐司吞完,起身再度告辭,坐進他那輛幾乎被當做宿舍用的巡邏車離開。
「……」哈斯塔繼續多雲轉打雷地在大廳坐了片刻,聽到伊塔庫亞從樓上小心翼翼蹭下來的足蹄聲。
「警探先生離開了?院長,剛剛的爆炸聲是怎麼回事?」伊塔庫亞不明所以地環視了一圈,看到焦黑的廚房。
為人父親的承諾促使哈斯塔從失敗的餘韻中抽離出來,若無其事地偏過臉,佯裝沒聽見問話,只將面前的餐盤往伊塔庫亞面前抵了抵:
「過來吃飯。吃完之後,你去把鷹幫留下的製毒用品全部銷毀,我去處理尼森。」
「然後,我們聊聊案件的事。」
他拎上槍,起身去地下層。
下樓的間隙,從黃袍中摸出之前的那份任務獎勵。
特殊的瞳部構造讓他能在一片黑暗中視如白晝,他仔細端詳這張殘頁,發覺曾有某種金黃色的液體潑灑過,大片的字跡被水漬模糊,僅留下幾句隻言片語:
【……*黃金蜂蜜酒*,此時,軀殼與靈魂將陷入停滯,拜亞基將承載我們在空間中穿行……
…………
……手持*黃衣之印*,吹奏石笛,並大聲念出如下禱詞:】
禱詞是什麼?
哈斯塔下意識地翻向下一頁,才意識到自己手裡的只是一張碎紙片,無法點擊閱讀下一章。
「……」蛋黃水母再次陰雲密布,拖著沉重的電磁軌道槍,走進尼森的小黑屋。
純粹的黑暗擁抱過來,令他感到如置身於羊胎水般的溫暖舒適。
躁動不安的袍角漸漸平復,他將冰冷的槍口抵上尼森的下頜:「不要裝睡。」
「回答問題:你是否聽過搖籃教?」
空氣里霎時多了幾分惱火的味道,這個中年人類在為偽裝敗露而懊惱。
但哈斯塔的槍口令他不得不賠著笑:「搖籃教?聽過,聽過,那個邪教嘛,聽說很多政客富商都會去禱告,尋求靜謐,我本人也曾去參——啊!」
哈斯塔收回甩了尼森一拐的槍,繼續抵著栽倒在地的人類後腦:「只說真實,不要說謊。」
尼森在槍口下顫抖:「……我,我也只是聽些三道九流的消息,說、說搖籃教到處『招商引資』,到處都有它的信徒……」
哈斯塔用槍口抵了抵他的後腦:「還有呢?」
「我不……不知道……」尼森似乎感受到了生命的倒計時,開始努力而慌亂地自我辯駁,「我、我不是惡人,院長先生!我不是,我只是一時被賞金蒙蔽了眼睛!我想那位慷慨的先生既然願意為一個殘疾孩子付這麼多錢,那哪怕只是把他買回去當個寵物養著呢?努里區的那些寵物,過得可都是天堂般的日子!」
尼森試圖爬起來,哆嗦著抓住哈斯塔的黃袍:「院長先生,院長先生您一定能明白的對不對?人活著才是最重要的,尊嚴、臉面……有什麼用?!它們能為孩子換來救命的手術嗎?換來錦衣玉食嗎?不能!」
謊言、痛苦、悔恨、憎惡……複雜而濃烈的情感包裹住這個毫無尊嚴的男人,令他在未受拷打的情況下,痙攣著蜷縮起來。
似乎他曾因為天真的理想而失去了什麼,於是他被痛楚擊碎,最終重新拼湊出一個面目全非的自己。
尼森仍攥著哈斯塔的黃袍,側臉貼著冰冷的地面。他像恍惚似的喃喃:「不能……沒有意義……」
代表「尼森」的圓點在地圖上閃爍,在代表中立的黃色和代表敵對的紅色之間來回變換。
哈斯塔考量了一下貌似被廚房抵制了的自己,槍口略抬了一點:「你會烹飪嗎?」
尼森渾身一滯,而後欣喜若狂地猛然瞪大眼睛:「會!我會!」
屬於尼森的圓點在此時跳轉到了黃色上。
但哈斯塔習慣性的輕嗅了嗅空氣中的氣味:
狂喜、慶幸,還有毒蛇一般藏在一切情緒最深處的算計……
哈斯塔眼睛眨也不眨地對著中立黃名扣下扳機。
「嗡……」
藍光撕裂黑暗,轟爛了尼森喜笑顏開的臉,和那張笑臉下盤算的一切陰謀。
哈斯塔沒什麼停頓地轉身離開小黑屋,就像他在工作時,無數次轉身離開那些試圖在他面前耍弄心思,但永遠難逃一死的任務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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