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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父親步履輕盈地走進來:「他看起來怎麼樣?」

——他受到了很好的照顧,應該表達感謝,同時跟這對父子說明清楚,收留他會有哪些風險。

芬尼安這麼想著,用積蓄了很久的力氣,睜開雙眼:「謝——」

他的話卡死在喉嚨里。

他瞠圓雙目和兩簇近在咫尺的晦暗黃光對視,那兩簇黃光就隱沒於一片空洞而深邃的黑暗中。

那是眼睛嗎?那是面孔嗎?他無法理解。

一切聲音似乎都遠去了,有人在他的身上鑿開了一個大洞。他的生命、他的靈魂,都像蒼白的水流,無盡地流淌出軀殼,流向不知名的遠方。

他聽見自己顱骨中腦葉蠕動的黏膩作響,聽見肺腑滋生出密布觸鬚的聲音——

他猛然閉上了雙眼。

*

哈斯塔也沒想到自己就是低個頭,就恰好跟傷員對上視線。他看不見呢!此時像睜眼瞎一樣詢問伊塔庫亞:「這裡是他的臉嗎?」

伊塔庫亞:「……是的。您好像不巧跟他對上視線了,父親。」

哈斯塔條件反射地直起身:「他畸變了沒有?」

「沒有。」伊塔庫亞好奇地看著重新睜開眼的線索先生,「他的意志力好像格外堅定。你好,先生,可以知道您是誰嗎?」

「……」芬尼安因父子倆的對話而試著再度睜眼,內心不斷涌過各種思緒:

為什麼這個怪物在問旁邊的小崽……大崽子「這是他的臉」?祂看不見他?

為什麼怪物要幫警察找怪物?想在人類中臥底?還是怪物內訌?

——哦天,那個毛怪的眼睛像兩團燃燒的星球,這太他媽不科學了!!

唯物主義者痛苦地站在自己碎裂的三觀中,試圖抓住一點不變的、應對危機的處理方式:「芬尼安。你們可以叫我芬尼安。」

倘若摒棄感性,理性地看待當前的情況,不難發現:這兩隻怪物對他並無惡意,否則早就可以下手,沒必要照顧他。

他的身上的確有很多值得人類惦記的東西,但並不值得怪物惦記。

更何況,他的身體根本不適合劇烈運動,此時莽撞豎敵,無異於自尋死路。

芬尼安身上有很多缺點,但「不識時務」絕不屬於其中之一。

他主動放鬆了身體,呈現出毫無防備的姿勢,鴿灰藍色的眼睛看向哈斯塔——他沒敢再直視兜帽下,只是做了一個微微仰頭抬眼的姿勢,像羊羔向著捕食者的獠牙伸長脖頸:

「謝謝你們收留我。」

在芬尼安自我介紹完的一瞬間,哈斯塔就能看見這位線索先生的樣貌了:

他長了一張很優渥的面孔,兼具少年的凌厲和青年的慵懶張狂。

此時以他溫馴的神態,刻意削弱了屬於青年人的、極具攻擊和傾略性的部分,自我獻祭般的姿勢和敞露的胸肌便令房間內的氣氛變得有些……嗯,伊塔庫亞不宜。

哈斯塔嗅到了這股被他定義為「□□」的複雜複合氣味,怎奈何他的性取向實在不為人類。

因此,他的注意力更多地放在芬尼安介紹過後,新彈出的角色面板上,其中一行描述引起了他的關註:

【角色:芬尼安(???)】

「?」哈斯塔沒有聞到謊言的氣味,這證明芬尼安的確是線索先生的名字。

但面板後面跟隨的一串問號,又暗示著「芬尼安」另有其名……

哈斯塔的目光重新放回芬尼安身上,結合此角色高得嚇人的數值面板,以及系統的暗示,感覺自己仿佛看見一頭年輕的棕獅正試圖藏起肌肉和爪牙,假扮無害大貓。

但芬尼安想怎麼偽裝不是哈斯塔關注的重點,他的重點是:

「你聽過搖籃教嗎?哈斯塔呢?奈亞拉托提普?阿撒托斯?」

芬尼安挑眉,仍顯得很誠懇:「沒有,先生。除非算上你們的對話。」

哈斯塔很難從這人臉上的表情中分辨出真假,只能微微靠近,去聞嗅對方的氣息:

戒備、敵意,但並沒有惡意。這人只是出於防備,才戴上偽裝,說自己沒聽過搖籃教也是真話。

他遺憾而困惑地退開,自覺自己的眼神很友善,沒有任何冒犯的意思。

但被哈斯塔的雙目審視的芬尼安卻完全沒有同感。

他再次產生了不真實的幻覺:仿佛自己變成了一隻布套玩偶,一雙手粗暴地將他的靈魂扯出軀殼,懸掛在兩輪黑日之間……

他再次通過閉上雙眼、清空大腦,來強行阻隔這些讓他變得不適的幻想。

再睜眼時,額頭與敞露出的皮膚上都浮出一層薄汗:「我可以做很多事的,先生。」

他的胸膛因為急促的呼吸而快速起伏,肌肉線條惹得伊塔庫亞都忍不住瞟去幾眼:

「我擅長機械學,可以幫忙維修故障的燃氣灶,還有院裡的任何器械設備。只是需要等我的傷稍微好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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