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繞著我的病床觀察了一圈,彎腰靠近。」
阿道夫的臉色變得更白了,浸在燈光中,像道慘白的幽靈:
「他說,『我看你見你床頭貼的病人資料了,你來自康納士?照這麼說,我的確欠你些東西。』」
「我還在努力睜眼,試圖看清他的臉,側頸處就被注射針扎中,有藥劑注射進來。」
「他用說床頭故事的語氣,告訴我『沉沒的康納士』能如何銷毀。我記得的最後一件事,是他對我說,『聖誕快樂』。」
怎麼可能快樂?
阿道夫的胸膛不受控地劇烈起伏,攥緊的拳頭證明即便過去七十年,當初康內琉斯的言行依舊讓他發自靈魂深處的憎惡作嘔:
「我後來才知道,他是把我做成了他『專利品』的承載容器。」
「在他跳槽去公司後,我依舊被困在米迦勒之翼的研究所,被抽血、被解剖,試圖還原出那一劑長生針劑的配方。」
「我花了3年的時間,才從米迦勒之翼的研究所逃出來。一直到今天,還在遭受米迦勒之翼的懸賞追殺。」
阿道夫抬起眼,淺灰色的眸子因憎恨變得像藏在薄冰中的利刃,聲音冷硬如鐵:「他最好已經死了。如果他還活著,我要讓他也嘗嘗解剖和死亡的滋味!」
哈斯塔不是很會處理這種極端情緒,只能笨拙地學著人類的習俗,用觸鬚尖尖試探性地拍了拍阿道夫的肩膀。
也不知道這個動作哪點戳中了人類的心,阿道夫盯著他的觸鬚,心情似乎舒緩了些許……說實話,阿道夫這眼神讓哈斯塔想起那些會包圍野貓,試圖擼毛的同事。
「……」哈斯塔謹慎地縮回了自己的觸鬚,「在那之後呢,你沒再和康內琉斯見過?」
阿道夫盯著哈斯塔縮回觸鬚,像盯著小貓藏尾巴:
「我只聽說15年前,康內琉斯製造的F系仿生人掀起了『存在之戰』。公司將所有仿生人強制暴力銷毀,康內琉斯在同一天突然人間蒸發。」
他那時候還懷疑過,存在之戰是否是康內琉斯故意引起的,好為自己創造脫離公司管控的機會……可惜隨著時間的流逝,這個問題獲得解答的可能性,也越發渺小了。
和芬尼安、達斯汀的性格都不一樣,阿道夫外表看起來敏感且神經纖細,但內里卻有一股韌勁。
這讓他並不打算接受任何安慰,說完自己能說的內容,就短促地點頭起身,上樓休息。絲毫不管其他同事在聽說「長生針劑」、「96歲」後會有什麼反應。
達斯汀和芬尼安坐在原地,明顯是想和哈斯塔好好談談阿道夫話中的信息,但哈斯塔在面具下不受控制地打了個哈欠:「——有什麼事明晚再說,今晚都回去休息。」
拜今晚的接觸所賜,他又一次感受到睏倦的侵擾。哈斯塔在第二個哈欠打出來前登出下線,飄到巢穴中央蜷成一團沒有花邊的蛋黃。
·
不論前一晚度過的多麼驚險辛苦,上班的鈴聲總會在固定的時間響起。
不過因為昨晚的數小時睡眠,哈斯塔出發登機時還算有精神,跟他一比,幾位隊友反倒顯得各個精神萎靡,黑眼圈重得仿佛被貞子吸了半個月陽氣。
「哈……哇!」隊長Z差點沒被登機的台階絆了個馬趴,手忙腳亂爬起來後,從懷中摸出一份資料,走進戰機內:
「還記得我之前答應你的事嗎?」
「你想要的實驗檔案,包括鑒偽結果,以及偽造人員的資料,都在這了。」
隊長語調一直在向下走,這顯然不是什麼好兆頭。
空氣中散發的沮喪、惱火氣息,更加加重了哈斯塔的這點不祥預感。
他接過隊長遞來的資料,直接翻到最後的偽造人員檔案:「——死了?」
「是的,死在華生博士因意外去世的三個月後。」Z拍著手上的灰,習慣性嘆氣,「很難不讓人想到過河拆橋,殺人滅口。」
誰能想到最初只是想查一下哈斯塔的投餵指南,最後卻查出這種結果。
技術員T痛苦地仰頭揉著眼睛:「我們現在唯一能繼續追查的線索,是我這幾天試著做的空間復原。」
哈斯塔放下幾乎等於廢紙的資料:「什麼空間復原?我沒聽說過這項技術。」
「哦,那是因為這是我們小組的『個組專利』。」
一講起技術,T的精神瞬間振奮起來,神采奕奕地道:「簡單地說,就是通過捕捉空氣中殘留的粒子及濃度,逆推在此之前這裡存在過什麼。」
隊長接過話茬:「按理來說,這種技術只能復原一天到半天之間的信息。」
「但華生博士的實驗室很特別,即便已經被封存二十餘年,空間裡仍有一種粒子的反應活動十分活躍——」
「活躍得簡直像研究所是昨天才封存的!」T亢奮地揚高音調,悶頭從自己的電腦里調出復原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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