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吟取出內存卡,和手機一起丟在鞋柜上,轉身朝屋內,取下掛在牆上的摺疊椅凳置於地,示意顧思成過來,顧思成坐在小凳子上,長腿曲著,牆與床沿之間的狹窄過道被堵住,濕透的西服貼著身體,他不舒服地動了動,也想脫外衣,但見裡面白色襯衣已經成了透明色顯出底下肉來,便沒脫。
轉眼,見梁吟拿了碘伏和棉簽過來,站在自己身前,顧思成道:「我自己來。」
梁吟遞給他藥品,順帶還遞了一包紙巾。
「請問我哪裡受傷了?」紙巾擦過臉上水漬,棉簽沾了碘伏,顧思成才意識到不知患處在哪。
梁吟指了指自己側額。
「多謝。」顧思成給側額消毒。
梁吟盯著他消完毒後,撕開創可貼要貼上去,顧思成急急仰頭避開,「別碰!……我生病了。」
「會傳染麼?」
「目前的檢測結果是不會。」
梁吟將創可貼交給他,手指指陽台旁的衛生間:「把濕衣服換下來,去洗個澡。」
顧思成見梁吟亦從頭濕到腳,想起暴雨中她丟掉傘、朝自己奔跑過來的模樣,雨傘已隨風而去,重新回到地面後,梁吟拽著他的手,頂著暴風雨帶他回到破舊小區的家。
「你先去吧,不要著涼生病了。」
自殺可以,但牽連別人就不可以了。當時情況危急,暴雨傾盆,樹木和電線桿都被狂風吹倒,他越過橋欄鬆了手,暗夜裡居然有人衝過來拽著他,顧思成在雷聲間隙聽見骨骼作響聲、牙齒咬破舌頭聲,梁吟在拿命救他,他不想牽連別人,也順從地往上爬。
梁吟沉沉地望著他:「客隨主便,且你才是病人。」
「好。」
顧思成先去洗澡,衛生間門外有髒衣簍,裡面裝有梁吟幾件衣服,顧思成沒有在外脫衣,房間小得避無可避,亦不想把自己濕漉漉的髒衣服放到人家女孩子的衣服上,遂穿著衣服進衛生間。
衛生間同樣逼仄,除了廁坑邊緣沒處落腳,衣服褪下後沒處放,只能堆在腳邊。他這幾萬塊還沒穿過幾次的高定看來是廢了——在淋雨時就無可拯救了。
淋浴在沖水箱上方,噴出的水會濺到廁門上,廁門鎖是壞的,無法閉合,受水衝擊會向外敞開。顧思成注意著拿身體擋住水流,一次轉身去擠沐浴露時,水柱撞開門,涼風颳進來,他同門外端著衣服盆的梁吟面面相覷。
「……」他爸,他媽,他家保姆,甚至他很多年前談過的一個女朋友,都沒有見過他裸體。
梁吟若無其事地放下盆抵著門,消失在顧思成眼前。
顧思成加快速度洗好,見側台兩塊浴巾,一粉一藍,藍色的帶有女孩馨香氣,粉色是新的,便用了粉色浴巾,擦乾水跡裹住下身,推開一絲門縫,小心地扒過盆里的衣服——一件女款冬日毛氈大衣。
顧思成拿著衣服呆了三秒。
梁吟平靜的聲音響起:「我的衣服你穿不下,這件寬大些,你試試。」
顧思成艱澀問:「有烘乾機,或者熱風器麼?」
他很沒品地把西服上濕漉漉的內褲撿起來,幻想能用女士吹頭髮的東西挽救一下。
梁吟說:「都沒有,如果你需要,明天我去買。」
「……再說。」
顧思成把內褲丟進垃圾桶,一條粉浴巾裹住下身,一件棕色扎皮膚的羊毛氈大衣套在外面,無扣子,系上腰帶,深V領地敞大半個胸膛。他活幾十年,就沒這麼暴露、這麼不堪過。
顧思成把濕衣服放到空盆里,把衛生間讓給梁吟。
梁吟已經換下濕衣服,擦乾了水跡,瞧見他這幅打扮,擰眉。顧思成連忙把盆放到櫥台上,轉過身把衣領拉合了些。
「我167。」
顧思成不解,但還是回:「我183。」
「衣服還是小了,你小腿全露在外面。」
顧思成背著身,但感受到她目光如有實質地落在自己腿上,轉過身,梁吟波瀾不驚地收回視線。
「還用衛生間麼?」
「不用了。」
「那我去了。」
「好。」
梁吟路過他時,目光停留在他濕漉漉的碎發上,「你可以先去床上休息。」
「好。」這裡也沒有其它可以休息的地方。
顧思成坐床邊等著梁吟回來,回想起一天經歷,整個頭部跳動地疼痛。早晨他還是西裝革履的總裁,坐在寬大明亮的辦公室處理文件;上午董事會議後,他被親生父親以患病為由革去職務;下午粗略地交接完工作,永遠地「下班」了,他離開公司,越過橋欄,打算去死;晚上他跟從救命恩人到破爛出租屋,受陌生女人的調戲。<="<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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