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穆和的眼睛從她入門時就沒離開過她身上,他單手倚在桌上,帶著笑意看著她,「沒關係,我同蘇小姐的關係不用如此生疏。」
關係什麼關係!我們能有什麼關係!
蘇穗歲恨不得一手捏死他,卻還是得陪笑道:「哈哈,林將軍說笑了!」
林穆和站起身子,整理著燙金的袖口,「走吧,蘇小姐。」
蘇穗歲愣了愣,「我這不才起床嘛,吃點早膳再出發?」
林穆和自顧自地朝外走去,「我已用過早膳,蘇小姐不必邀請。」
馮鳶跟上林穆和的步伐,眼看他就要離開,作揖道:「此事勞煩將軍費心,還我蘇家清白。」
林穆和微微頷首,「夫人不必多禮,黑便是黑,白便是白,自然沒有黑變成白的道理。」話落,林穆和一腳已然踏出了府外,蘇穗歲趕緊跟了上去,卻被門口的官兵攔下,「蘇家人不可踏出蘇家半步。」
林穆和眸子微低,寒聲道:「這姑娘難道不是我的侍女嗎?」
官兵聽罷,有些為難,卻還是讓出了道。
都說林將軍性格怪異,訓兵之法格外嚴厲,做事狠辣不留情面,蘇穗歲卻不見得,她只覺得他是個潑皮無賴。
蘇穗歲跟在林穆和旁邊,而另一邊跟著林瑞,她小聲道:「我們現在去哪?」
「去哪?」林穆和重複著她的話,「去用早膳。」
蘇穗歲疑惑地「啊」了一聲,「你不是吃過了嗎?」
林穆和嘴角上揚,「別管,我又餓了。」
蘇穗歲走在他身後,嘴角的笑卻抑制不住。
「蘇小姐,你笑什麼?」林瑞問道。
蘇穗歲火速變臉,將那笑意收住,一臉嚴肅道:「不要你管。」
林穆和聽見她的話嘴角也微微上揚,步伐也不經意地放慢了些。
他的步伐停留在一座府邸前,蘇穗歲緩緩抬頭,頭頂上的牌匾上赫然寫著兩個大字:江府。
「這是?」蘇穗歲問道。
林穆和輕輕叩動了門環,「工部侍郎江垣府上,來蹭個早膳唄。」
敲門沒一會兒,一位老者便開了門,恭敬道:「林將軍,我家老爺已等候多時。」
蘇穗歲跟著林穆和進府,府中院落很大,侍女雜役恭恭敬敬地站在院中,院中種了兩棵石榴樹,石榴花紅艷艷開得正好。
「江大人,抱歉來遲了。」林穆和微微躬身道。
蘇穗歲學著林瑞的樣子,也趕緊作了個揖。
江垣大抵五十來歲,臉上溝壑縱橫,頭髮也有些花白,下巴處的鬍鬚長至衣領處,看上去有些滄桑。
「江大人已用過早膳了?」林穆和入門時瞧見好幾個侍女端著盤子朝廚房的方向走去,想著他怕是已經吃過。
江垣愣了幾秒,撫摸著鬍鬚,「是我思量不周,我讓廚房再備一份。」
林穆和毫不客氣地點點頭,「三份。」
江垣似乎也沒想到他如此不客氣,只好應了他的話趕緊吩咐管事再備三份早膳。
「江大人,您說說吧。」林穆和臉上帶著笑,眼神卻是冷冽無比。
江垣抬頭看了看林瑞和蘇穗歲,有些遲疑。
林穆和笑道:「無事,二人乃我心腹,大人請放心。」
江垣這才緩緩開口:「前幾日上朝二皇子同我說,蘇家此事在劫難逃,蘇遠山已落獄,可是塵埃落定?」
林穆和摩擦著指關節,「還不一定,還未有能直接定罪的文書,你可有什麼把柄在其他人手上,早日銷毀。」
江垣沉思了片刻,「京中最大的賭坊萬財樓,我小兒賭進去的皆是刻了印的官銀。」
萬財樓,乃是京中最大最繁華的青樓。每每隨著夜幕低垂,樓中燭光閃爍,京中這一處的奢華靡麗之地在夜中顯露出來,婉轉琴聲、婀娜舞姿、詩人吟詠在這裡皆能覓得知音,達官貴人文人墨客皆嚮往此處。
「你同江垣什麼關係?」離了江家,蘇穗歲這才開口問道,怕是林穆和同江家關係不一般。
林穆和微微眯眼,「你猜?」說罷,便一腳踏上馬車。
他的馬車比尋常馬車高上幾分,蘇穗歲一手握住扶欄一手朝馬車中伸去,想要尋找一個支撐點,摸索了好一會兒卻沒摸索到。突然,一隻結實的手腕朝她伸了過來,簾中人帶著繾綣的意味說道:「蘇小姐,是上不來嗎?」
蘇穗歲暗自咒罵,想起那日下雨也是他伸手將自己扶上馬車,罷了罷了,暫時先憋住火氣。
「多謝。」她淡淡甩下一句。
馬車微微晃動地行駛,兩人相對而坐,心中各自打著鬼心思。
蘇穗歲見他眼角略帶疲態,眼睛也微微合上,他的這張臉生得確實丰神俊逸,只是那雙眉眼帶著冷意。
「你瞧夠沒有?」林穆和突然開口道。
蘇穗歲尷尬扶額,將頭偏向窗邊,又是捋順衣角,又是玩弄手指,果然人在尷尬的時候有無數個小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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