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艦隊隊長匯報的聲音急切,不知道元帥在糾結什麼,「只要繼續用粒子炮堅持十分鐘,埋伏在隕石帶的第一艦隊就能完成合圍了!元帥,請您下令!」
副官也緊跟著:「檢測到敵艦隊80%能量輸送到左翼引擎,這是要發動自毀式衝鋒!元帥,來不及了!」
蟲紋在軍裝領口下泛起金色的光。他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瞳孔已恢復冰川般的冷綠。
蘭斯諾特攥緊了雙拳。
為了今天,他帶領第三軍團足足準備了三個月。
從勘測地形、排兵布陣、擬定作戰計劃,他和軍官殫精竭慮,一切計劃得天衣無縫——他們已經疏散平民蟲,留下來的都是反叛軍——他們的目標很簡單,不讓任何活的生靈離開這座星球。
現在放棄,他們所有的計劃都會功虧一簣,原先的進攻優勢轉而變成腹背受敵的狀態,十萬軍雌都會名葬於此。
副官的聲音再次傳來:「元帥,請您下令!」
屏幕那頭,連篇戰火轟擊的聲音傳來,軍雌的聲音低沉、決絕,一如既往,帶著讓人內心深處戰慄的狠戾:
「繼續進攻。」
……
四個字把地下室的三隻蟲都砸了一下。
盧申沒想到蘭斯諾特會這麼果斷,真沒意思。
諾德愣了愣,深吸了一口氣,旋即苦笑一聲,身體徹底軟了下去,鎖拷抻得肌肉生疼。
蘭斯諾特又一次放棄了他。
這種痛感,比被尼威弗背叛時還要痛一萬倍。如果尼威弗是他在荒星隨手搭救,帶著施捨意味的幫助,蘭斯諾特卻是他真心付出過的。
儘管不肯承認,但他的心裡或許是殘留著那麼一丟丟希望的火苗的吧。藏著自己都未曾發覺的小心翼翼,以觀望的態度,去觀察三年後的蘭斯諾特,看他千里迢迢趕回來的樣子,看他因為嫉妒瘋狂的樣子,從而去尋找自己確實被珍視的痕跡。
其實,理智上,諾德全然能理解他。
蘭斯諾特背後是無數軍雌的性命,他們敬仰他、膜拜他、追隨他,他是一個偉大的統帥,雌蟲的榮耀刻在戰場上,那是他的生命。
他一隻雄蟲,拿什麼和那麼多條蟲命抗衡?
即使蘭斯諾特真得這樣做,諾德後半生也絕對備受良心譴責。
換做自己,大概率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可是,感情上,灼燒的哀痛和絕望充斥著整個胸腔,理性的韁繩拉不住主觀的情緒,等回過神來,淚水已經蓄滿了整個眼眶。
「怎麼了啊小寶貝兒,難過哭了啊……」巨大的環形帷幕緩緩收起,盧申轉頭衝著雄蟲咧嘴一笑,「真可惜,本來你這麼好的引子,我還想好好養著呢,但是怎麼辦,蘭斯諾特他不要你欸,那我只好給你個痛快咯……要怪,你就怪蘭斯諾特吧,是他先背叛了曙光軍,現在又害死了你……」
話落,壓艙的三根導管刺入雄蟲的臂彎,雌蟲獰笑地看著這一幕,嘴角漾起愉悅的笑意,「不過你不用擔心,你不會被輕易忘記的,我會讓所有雌蟲記住你鮮.血的味道。」
針管貼著雄蟲纖細的皮膚,刺入腕臂的前一秒,黑暗的地下室響起光腦通話的聲音。
「放了他。」光腦那端的聲音乾脆、冷峻,雜糅著極淺的暴虐怒意。
「我已經遵守你的諾言,將東西放到了指定地點。」
那個聲音諾德不會認錯,對方曾用那樣近乎誘哄的聲音親吻他的手背,誇讚他做得甜點好吃,邀請他去家裡做客。
此刻,諾德卻只想笑。
這些雌蟲嘴裡,究竟有哪一句話是真的?
銀灰的眸子泛起一絲冷意,帶刺的導管戛然而止。
「你背叛了我們的承諾。」謝爾頓說,「這讓我很難相信,我們未來的合作能順利進行。」
「背叛又如何?」盧申滿不在乎地勾起嘴角,「我現在發現,背叛的代價,似乎比不上這隻雄蟲的價值呢,既能叫蘭斯諾特那傢伙痛苦一生,還能做出完美的引子,難道你不想要嗎……怎麼,還是說,你和傳聞一樣,也對他動了情?」盧申輕蔑地嗤笑,「真是荒謬。」
「你應該清楚,現在殺他,除了泄憤沒有任何好處。」謝爾頓說,他的聲音平靜而堅定,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留下他,價值遠不止那點藥引。」
「那又如何?」盧申冷笑,「曾經你們哄騙我,要剿滅聯邦的雄蟲,將他們的骨髓挖出來,重塑雌蟲的地位……」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刺耳的尖銳,「重塑個狗屁!你們把曾經應該屬於舊貴族的利益盡收囊中,甚至比變本加厲,將那些傢伙捧在手心,跪在這些廢物腳下搖尾乞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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