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聽不懂蟲話似的。
幹著強硬的事,語氣卻還挺委屈。
黑衣人擰開碘伏的蓋子,還是全新的,又從氅袍口袋裡取出一個隨身攜帶的熱水袋,手指覆在雄蟲的鞋上。
搞什麼,還要給他脫鞋嗎?
「別動!」雄蟲的右腳微不可察地往後挪了挪,眼睛瞪得很大。「別碰我,滾遠點!」
黑衣人聞言,動作一滯,可緊接著,卻像沒聽到諾德的話一般,置若罔聞地把諾德的登山鞋脫了下來,露出一雙穿著厚厚毛絨襪的小腳。
「等你傷處理好了,我就走。」他跟人機似的重複了一遍。
雄蟲的腳經不起拖延,他們離開時又沒有帶急救物品,要儘快處理才行。
他手指一勾,又將那雙襪子也脫了下來,粗糲的指尖摩挲過嫩白的腳掌,修長的指節貼在腫脹的腳踝關節處。
他將暖水袋輕輕貼在那處腫脹的腳踝上,然後有一下沒一下地揉著。
雄蟲嫩白的腳掌在他的手心,腳上傳來一陣溫熱的吐息,「可能會有點痛。」
他們明明知道彼此的身份,也知道彼此知道自己的身份,卻偏偏默契地演出不認識的陌生人,也是夠滑稽的。
「咯噠——」一聲,腳踝被懟回原位。
「唔——」
諾德絕望地輕呼了一聲,眼眶一瞬間蓄滿了淚水,說不清是因為疼,還是某種複雜情緒的宣洩。
「叫你滾,沒聽見嗎,蘭斯諾特!」諾德終於沒忍住爆發,「不是死了嗎,幹嘛還在我面前晃悠?」
諾德原來以為自己心如止水,可是當得知這個臭蟲還活著,內心既酸又脹,最後化為了無端的憤怒,一腳就往他身上踢了去!
「雄主……」那人握著他伸過來的小腿,保持著單膝跪地的姿勢,「別使勁,腳傷會惡化的。」
此時,黑衣人已經摘下帽子口罩,露出一張俊美卻憔悴的臉,那不知哪搞來的變聲器也關了,聲音也恢復如常。
那雙翡綠的眸子飽含思念,卻又帶著更加複雜、更加深沉的情緒,有悔恨,有眷戀,有一種如釋重負的輕鬆。
躲在暗處實在不是他的作風,被雄蟲拆穿,他反而好受起來。
蘭斯諾特握著雄蟲的腳,貼了上去,密密麻麻的吻落在他腳上,簡直將變態詮釋到極致。
「我艹……!!」諾德跟被雷射炮轟過一樣愣在原地,雞皮疙瘩布滿全身,內心一萬句髒話奔騰而過,「你有病啊!滾開!!!」
「暗中監視我監視得不是很過癮嗎??怎麼,偷窺play不玩了,現在又光明正大地犯賤了?」
說著,他換了一隻腳踹過去,偏偏雌蟲不躲不避,硬生生吃了他一腳,胸口多了一道清晰的腳印。
蘭斯諾特不說話了,他再抬起頭時,眼中的偏執和陰鷙消失不見,翡綠的眸子竟然有些濕潤,那雙綠眸臣服、包含愛意,又暗藏癲狂。
好想諾德,好想諾德,好想見他。被他踹也好幸福。
雖然每晚他都會在窗邊近乎病態地守著雄蟲入睡,可是這根本比不過,雄蟲就出現在他眼前,真實的,溫熱的軀體就在眼前。
「對不起,雄主,」蘭斯諾特頓了頓,「我只是想看看你最近過得怎麼樣。」
「過得好好的,看到你就不怎麼好了!」
哭實在太丟臉了,諾德胸腔起伏不平,努力平復那呼之欲出的哽咽。
雖然他潛意識裡也覺得蘭斯諾特不會死得這麼早,但是看到那張令人生氣的臉、令人生氣的聲音說令人生氣的話,還是覺得像夢境般不真實,這隻雌蟲總是能輕易地挑起他原本平靜的情緒:
「雷射炮怎麼沒把你炸死?」
蘭斯諾特唇角微不可察地揚起0.5個像素點,眼眸暗閃過一絲欣喜。
他可以將那理解為,雄主還關心他嗎?
當時戰場千鈞一髮,如果只是對抗外敵,殲滅蟻群或者剿殺異獸,蘭斯諾特原本不需要這樣偏行險招,可偏偏反叛軍滲透到了內部,那是四年的滲透,難以連根拔起,他們不得不這麼做。
只要蘭斯諾特死了,元帥之位就高懸,上將到少將幾十名將軍一定有沉不住氣跳腳的,到時候等他們裡應外合之際,也是軍部反敗為勝、扭轉乾坤之際。
記憶仿佛又回到那個血火交織的夜晚,當時他的身體被轟出碗口大的窟窿,破碎的內臟混著人造骨骼殘渣在硝煙中飛散。
他的身體,在將晶腺移植給諾德後就每況愈下,後來又經歷了翅膀嚴重燒傷、器髒全部被替換,本來就和行屍走肉沒什麼區別。
還好勞埃德一直有在研究基因復刻技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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