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我家導演天下第一 书架
设置 书页
A-24A+
默认
第46頁
上一页 目录 书签 下一章

「對,只拍電影。」別說那些亂七八糟的愛好特長了,他現在比尋常導演都要無聊的樣子,除了拍片就是和拍片有關的,唯一一次破例大概是跑到峪城看「前男友」的音樂節表演。

嘖。

「也挺好的。」丁立檐聞言笑了笑,「那個時候的阿寄太跳脫,他每天到處亂竄,但是身邊從來都沒有一直陪伴或者總是陪伴著的人。」

別人總覺得丁立檐是那個陪伴在繆冬寄身邊的人,其實並沒有,丁立檐有著自己豐富璀璨的人生。他的存在可能的確參與了繆冬寄的人生——帶著繆冬寄參加各種社團,帶他體驗各種生活,但其實陪伴在繆冬寄身邊的時間並不長。

繆冬寄也沒感覺怎麼樣。

他看起來粘人,看起來膽小,看起來需要人陪伴,但其實人生的大部分時間都在很寂寞地獨處。

不過也可能正是因為這樣,現在的他才格外地粘人。

江季恆聞言沉默了一會兒,終於問出了他最想知道答案的問題:「你剛剛遇到他的時候,他是什麼樣子的?」

丁立檐聞言稍稍一愣,他在大學畢業之後經歷了很多,繆冬寄的變化也大得仿佛兩個人,所以那段初遇的時光對於他來說實在太過於遙遠了。

丁立檐的大四其實已經不常常待在學校裡面,在外的演出和歷練讓他收穫更多的東西,可他就是在那麼一個時間段遇到了繆冬寄。

他朝著那個瘦弱的少年伸出手。

而繆冬寄抬頭,看見少年的臉被五顏六色的燈光燙上艷色。少年朝著她微微一笑,未經過話筒放大的聲音在他耳邊炸開。那一刻的繆冬寄沒有任何猶豫,伸手握住了丁立檐的手。

有些人一分鐘過完一生。

而繆冬寄的人生卻從那一秒真正開始。他是稚嫩茫然不知所措的亞當,丁立檐仿佛是伸手賜給他靈魂的上帝。

再遇上人生中足夠重要的人時,可能是真的會有某種奇怪的悸動。繆冬寄借著丁立檐給他的力氣,踩上欄杆踏上了舞台。他在全場的歡呼和尖叫聲中撞進丁立檐懷裡,第一次感受到真正意義上的牽手和擁抱。

其實那個時候的繆冬寄不喜歡接觸任何人,對於丁立檐只是下意識作祟破了一次例,也沒打算賴上他。倒是丁立檐自己沒事找事,纏上了繆冬寄。

繆冬寄在漫長的寒冷徹骨的長夜之中,終於被時光拋入一片溫暖平和的海。

丁立檐追求自由、擅長保護、向來自我、又開放溫柔。他帶著繆冬寄去參加音樂節,帶著他去后街吃東西去琴房練琴,又或是教他怎麼逃課出去玩。或許是因為丁立檐本身就古怪,所以從沒有覺出繆冬寄的古怪來。

儘管樂隊的人都說丁立檐撿了個小麻煩。

小麻煩身體很差,厭食症很嚴重,要吃的藥可以放一個小箱子;精神狀況也很差,偶爾會出現幻聽和幻覺,必須定期進行心理治療。

而且他對整個社會脫節到了一種恐怖的地步。

丁立檐剛認識繆冬寄的那一個月幾乎寸步不離,出去演出也要省吃儉用攢出錢帶上他,演出時都把他放在後台囑咐工作人員照看,細心到了一種極致入微的地步。

小麻煩什麼都不知道,也不懂得拒絕,跟著丁立檐走了很久,全然的信任,但是又絕對脆弱。

但好在繆冬寄從來都不讓人討厭,儘管茫然惶恐,但卻依然保持著自身的溫柔與善良——以及被強行掩埋的勇敢。

再後來丁立檐就畢業了,他在畢業之後繼續搞音樂,忙著在各個音樂節上面嶄露頭角。

其實臨走之前丁立檐問過他:「願意和我一起走嗎?去看看遠方。」

那時的繆冬寄絲毫不懂浪漫,對著丁立檐堅定地搖了搖頭。

他終於在正常的生活之中養回了些許精神,正式從那段地獄一般的生活中回過神來,終於感覺到那沉澱在心裏面的痛苦,然後開始進行發泄。他發泄的方式雖然如同普通大學生一般叛逆又暴躁,但對他自己來說其實尚算溫和——因為睏倦而抽菸,因為失眠而喝酒,因為義氣而打架,因為身體太差而活得昏天黑地。

丁立檐從不可以過分阻止,他追求自由,不願擔負責任而活。他只是偶爾回到印城,教繆冬寄體驗多重人生,以便從中選擇。

丁立檐挑挑揀揀地說完,江季恆沉默了很久。

他不知道要再問些什麼,沉默了一會兒問丁立檐:「為什麼叫他阿晝?」

「是聶魯達的詩。」丁立檐念道:「每個白晝都要落進黑沉沉的夜,像有那麼一口井鎖住了光明。必須坐在黑洞洞的井口,要很有耐心打撈掉落下去的光明。」

上一页 目录 书签 下一章
首页 书架 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