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卯還是有些茫然無措,他往往很難以跟上這種自由飛翔了幾十年的飛鳥的軌跡,但是他抱著那盒巧克力,竟然真的瞬間然覺自己甜蜜又快樂了起來。
繆冬寄則和江季恆相視而笑了一下。
繆冬寄就是在這種茫然無措,又無法和社會正常接軌的時候遇見了丁立檐。
丁立檐的樂觀細膩善意一如當年,從不盈虧,所以可以毫無保留地給予黃卯一些當年他給繆冬寄的東西。
相比於繆冬寄和江季恆,黃卯可能會更需要丁立檐。
到了晚上,黃卯興致勃勃地看著樂隊們在一起玩鬧,江季恆坐在最靠近陽台的房間沙發上看書,時不時還是不那麼放心地往外邊陽台上看上一眼。
外邊陽台上繆冬寄和丁立檐正在吃著甜品聊天。
「去年的時候簡直一步都不能離了你。」丁立檐笑著揶揄道,「現在敢放咱們兩個人說話了,也算是有進步?」
「我總是讓他不放心。」繆冬寄頗為煩惱地皺了皺眉。
「因為他也很敏感,會感覺到你不是那麼需要他。」丁立檐說道,「所以對你們的感情就沒那麼有歸屬感。」
「我很需要他。」繆冬寄下意識地說道。
其實大家一般都覺得繆冬寄很需要江季恆,他敏感、恐懼,需要有人在他身邊為之驅除這些東西。而且他弱小、敏感,易於受傷還對這個世界的可怕所知甚少。
「但是你沒有學會依賴他。其實多簡單的事情,讓你們兩個分開一段時間就可以了。讓你學會靠近他,也讓他學會適度地放開你。」丁立檐笑著拿勺子敲了敲布丁,「但是他實在是太喜歡你了,連傷心都不想讓你傷心。」
繆冬寄聞言怔了很久,然後低下頭去:「被人喜歡是這麼開心的事情啊……」
他小的時候曾經被全世界都遺忘過,後來被「偏愛」更不是什麼好事情,所以他對任何絕對一對一的關係都有些芥蒂,當年之所以和丁立檐關係這麼好,其中一個原因其實是丁立檐對誰都很好,他並不是唯一。
丁立檐之所以對他最好,也只是因為繆冬寄的需要最多而已。
「別想這麼多了。」丁立檐繼續說道,「每個人都一樣,每份感情也都不完美,你想要想盡辦法去修補他,反而不一定有你想要的結果。」
丁立檐其實也並非天生就是這樣的樣子,他曾經也曾在別人的指指點點之中質疑自己的樣子,於是他從高中就開始研究心理學和哲學,甚至大學時期還發表過很有建設意義的重要學術論文,強大的知識體系,以及對於自己乃至於人類心理的足夠了解,讓他成為了現在這個無所畏懼的樣子。
繆冬寄其實很喜歡找他聊天,而且當年他習慣沉默,只有面對丁立檐的時候可以滔滔不絕講出自己的疑惑、困惑與感受。
「順其自然?」
「對,順其自然。」
繆冬寄總算是對自己敲了很久的布丁下手了,他吃了一口,然後對丁立檐點點頭:「好,我聽你的。」
丁立檐便笑了笑。
「啊對。」繆冬寄忽然想起來,「還要謝謝你。」
「謝我什麼?」
「讓黃卯開心啊。」繆冬寄說道,「這種事情我們幾個人都不大擅長。」
黃卯自幼便沒什麼交際可言,所以難免不善表達,而且還沒有辦法正常表達自己的情緒——因為長久一段時間來他的表達都無法得到正確的回應。
所以黃卯除了末場當天哭了一頓以外,平常都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白天出去學學美術或者大提琴,晚上回去則比較喜歡看著龍骨發呆,無論誰對著他說話都是笑,搞得鄭遂煩躁地要命。
鄭遂就是對這樣的他又看不慣又沒辦法。
黃卯就是一個兩手空空站在命運前的人,除了自身難以排解的痛苦外一無所有。
但是他們都不知道怎麼哄這個樣子的黃卯開心。
「人的心態再怎麼好遇到這種事情也沒辦法很快調解過來嘛,別擔心。」丁立檐說道,「更何況他不大會表達自己的情緒。」
「是沒關係,」繆冬寄想到自己,「無論什麼時候我們總是在一直學會的不是麼?」
「對。」丁立檐又笑了笑。
「好了,不說那些了。」繆冬寄說,「正好在峪城是我的劇,我邀請你來助演屬於我的劇。」
丁立檐聞言先怔了一下,然後問道:「《永無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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