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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不用了,繆冬寄想搞啥就能搞啥,身後無數人等著要實現他無論多麼不靠譜的構想。

每一次繆冬寄和他們這些主創聊起對現場舞台的設想,認真而期待,開心了甚至會笑。江季恆每次都坐在對面看他,以視覺總監的身份,卻用自己的拿手伎倆一心二用來心猿意馬,他這時往往想要一隻陪著繆冬寄做舞台,一直就這樣坐在他對面,並且努力在工作之中實現小繆導的全部構想。

但是這樣太久他便會被恐懼席捲,舞台也理應留給更珍視舞台本身的人。

感情有時非常有趣,他們必須各行己路,才能並肩而行,而不會在短暫的交叉之後走到陌路。

……

到了傍晚,排練助理拿了飯進排練室來投餵。眾人累了一天,實在都餓慘了,直接坐在地上就抱著飯盒狼吞虎咽。

「排練爽不爽?」吃了一會兒,繆冬寄問坐在旁邊的鄭遂。

「爽個屁。」鄭遂雖然穿了綠色套子但是臉沒有塗,一張平時漂亮精緻的小臉上全是汗,看起來比上全妝還搞笑。他大聲說:「我要回去剪片子,我真的累傻了!」

繆冬寄:「那下個劇你還演嗎?」

鄭遂的確被這場戲累die了,但又覺得這種事隨口就說不幹了好像不太好,就猶豫了一會兒之後小聲嘀咕道:「再說吧。」

繆冬寄聞言便沒有再問,轉頭看向一手吃飯一首隨便撐在地上畫著圖的江季恆。他正在用畫圖還原繆冬寄腦子裡的構想,之後再用道具進行一個現場的還原。

繆冬寄盯著認真工作的江季恆看了一會兒,忽然說:「我當年還想過要考研。」

江季恆聞言一愣,然後停下筆來,看向繆冬寄,擺出了一個傾聽的姿態。

其實他知道繆冬寄當年想過考研的事情,當時整個辦公室都在幫他出主意,有人覺得國內環境搞原創涼得一批不如去做學術研究,也有人覺得繆冬寄就應該想丟到劇院或者劇組裡面先爬上幾年。

如果繆冬寄當時已經打定了主意要離開學校之後去拍片子,肯定會明確地告訴老師們自己的想法,不會待在辦公室裡面聽這群老師辯論賽一樣說上好幾天。

「戲文嘛,經常要看劇本看書,寫評論性的文章。」繆冬寄說,「當時學文學,學戲劇,從古希臘一直寫到現代,許多老師都說我幾乎每一篇分析都觀點新穎且分析深入,很有做學術研究的潛質。」

江季恆聽著應了一聲。繆冬寄的聰明靈光他再了解不過了。當年學生們的作業都是一起堆在教師休息室裡面的,江季恆在休息室的時候總是忍不住把那些沒人管的作業都整理好,那些極厚的作業冊子最上面的往往就是繆冬寄——因為老師喜歡,總是喜歡拿出來再看兩眼。

他難免好奇,會趁著沒有在偷偷看上幾眼,他對繆冬寄寫傷痕文學的一篇論文有著很大印象,因為他當時總覺得繆冬寄是個小藝術家,但那篇論文對這些藝術有些欠缺的作品理解非常透徹,具有很強的學術性和自我的觀點,其中一個觀點幾乎和如今學界的普遍觀點是相悖的,但是完全能夠自圓其說,並且富有深度蘊意,讓老師忍不住給他打出了極高的分數。

要不是題材有些敏感,繆冬寄選擇了並不公開發表,這篇文章是不應該就這樣在教師休息室裡面落灰的。

繆冬寄顯然並不知道江季恆心裏面在想什麼,只是在他的注視之下繼續說道:「而且我當時對於這兩個方向的選擇也非常遲疑。當我看書做研究的時候,一直都客觀、敏銳、敢於質疑、對自己的觀點非常自信。而一旦寫劇本或者作劇,我便必然敏感、混沌、免不了抽菸喝酒、絕望而又神經質。兩廂類比,誰願意選擇後者呢?」

「你選了。」江季恆輕聲說。

「對,我選了。」繆冬寄點了點頭,「當年那麼多人都覺得我該去做學術研究,但我還是去拍片子了。就像再之前許多人覺得我該跟丁立檐走,但我還是留在印藝了。」

江季恆已然知道了繆冬寄是什麼意思,他歪著頭看他,認真地問:「不會後悔嗎?」

「當然不會。」繆冬寄笑了下,「有選擇是一件很幸運的事情,並且沒有更好的選擇或者稍差的選擇這樣的分類。你選擇的那個,便必然已經是最好的,我一直這樣認為。」他又重新轉頭看向江季恆,認真地說道,「所以,江老師,不必害怕。」

江季恆一直不覺得自己是一個浪漫的人,他人生中最浪漫的事情是遇見了繆冬寄,這是一件浪漫到可以讓他也成為詩歌、戲劇或者電影的事情。但是很明顯,他從始至終都並非浪漫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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