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幸福地蹭了蹭繆冬寄的手心,然後想到:當年他性情大變,是因為太早從那個小男孩身上,意識到了他人的痛苦,以及自己的無能為力。
他痛苦萬分從此萬分憎惡自己的弱小,不是因為身處險境使人畏懼,而是因無法打撈身陷泥墰的那顆極乾淨閃亮的星星。
他又想起些什麼,剛想張口說話,卻看見迎面走來的花途。
花途有些哀傷地看著他們,發現江季恆的注視之後微微搖了搖頭。
他們都知道,長期的虐待給繆冬寄的身體和精神都造成了極大的傷害,而太多的傷害都是不可逆的。如今繆冬寄都很難回憶起18歲之前的那段镽草的光陰。仿佛他只是酩酊大夢過一場,醒來便是18歲之後的風雨和陽光。
花途不建議引導他去回想那些過往,同時他們也都認為沒什麼
必要,那段時間不算什麼甜密的夢境般值得回味,零星的溫暖不
值得讓人重新接受那泠冽而痛苦的暴風驟雨。
但江季恆還是想問:那個男孩是你對嗎?你當年為什麼要放我走?那個人打得痛不痛?之後還有沒有因為這件事被懲罰?你期待過嗎?期待我帶你走。
還是說你從來就沒有過這樣的期待。
但這些問題除了讓他們更加感傷,便沒有任何意義,更適合被他三緘其口。
江季恆終究是沒有說話,只是抬手,小心將繆冬寄的碎發捋到耳後,忽然突發奇想道:\"想試試短髮嗎?\"
「好啊。」繆冬寄點點頭:「長髮帶假髮有點麻煩。」
江季恆笑著說,「那我找時間給你剪個短髮。」
雖然江美術指說說得很乾脆,實際上上次給繆冬寄剪了個劉海毀到不能再毀。事實證明了每次在繆冬寄身邊他都有點不正常。
而就在江季恆做好心理準備給小繆導剪頭的這時,別墅大門外的門鈴忽然被摁響了。
這種情況下的無邀到來實在有點奇怪,江季恆皺了皺,起身過去打開對講門鈴,忽然就看見徐容刻湊上前來的那張大臉。
江季恆:「……」我瞎了。
徐容刻意識到裡面能看見人了,又大聲喊:「江恆!在不在在不在?」
江季恆:「……」我也聾了。
「咦,怎麼沒聲啊?」他後退一步,這時江季恆才看發現他身後還站了嗚嗚泱泱的一群人,個個朝著這面喊:
「江桓!」
「江季恆!」
「江小少爺!」
江季恆:「……」我死了算了。
他這幫發小表面上都優秀得要命,實則一群混世魔王,和人搭邊的事是一件都不做。之前雖然一時興起想要帶繆冬寄同他們見面,清醒之後這個念頭是一點都沒有了。
這群人生活恣意又混沌,雖說不會對繆冬寄壞,應該也沒想對他多好。這些年來繆冬寄一直被身邊的人以各種方式保護著,不該在他這一步掉了鏈子。
\"你們等下。\"江季恆落下一句話之後就關了可視器,隨手拿了件外套往身上披。
「是誰啊?」繆冬寄還在玩手機,聽見動靜之後往這邊看。
「沒誰,徐容刻那腦殘。」江季恆穿好外套,過來摸摸繆冬寄的頭,「阿寄你先等會兒,我把他給轟出去。」
繆冬寄雖然不懂為什麼要把可憐的徐容刻給轟出去,不過在這種事上也懶得探究,便就乖巧地點了點頭,目送江季恆大步流星地走出去了。
……
「嘿!江恆!」徐榮刻完全沒有想到自己正處於什麼樣的危險處境,看見江季恆出來之後非常開心,趕著要上來勾肩搭背。
「滾。」江季恆看這個昨天跟自己要地址的徐榮刻最不順眼,扒拉下來他之後又掃了一眼現場眾人。他看著這幫從小鬧到大的一圈傻子們,「你們來參觀嗎?」他說完,勉強擠出一個笑來,非常真誠地看向了站在最前面的徐榮刻,「帶著他們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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