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先生在距離沉鬱一米的地方停住,他笑了一聲,並沒有直面回答沉鬱的問題,悶在面具里的聲音聽起來格外詭異。
「虎毒不食子。我今天只有一個目的,讓你像以前一樣忠心於我。」
沉鬱淡淡冷曬,眼底射出兩道冰棱:「如果我不願意呢?」
「當年在亞馬遜,我就曾教過你們一個道理——任何動物都會遵循'叢林法則'。母獅會吃掉和被淘汰的老獅王所生下的幼崽。棕熊在領土遭到自己孩子侵犯的時候,也會將他吃掉。甚至連兔子、倉鼠,都會這麼做。」
賀先生轉動著戴在右手無名指上的戒指,語氣平緩,仿佛在講一個睡前故事:「當然,我也不會刻意為難你,就像你們小時候一樣,只要你能憑本事活下去,我自然會放你們一條生路。」
李斯即刻望向沉鬱,掙扎著奮力大喊:「老大,你千萬不能上他的當啊。」
說完便被右邊押著他的保鏢、狠狠踹向了膝關節後側,狼狽地跪倒在了地上。
李斯對賀先生話里的意思心知肚明。這麼多年過去了,每每回想起小時候那些「殘忍」的訓練,他都依舊心有餘悸。
當年,賀先生為了從那些孩子裡、挑選出優秀的人來為他賣命,會讓所有的孩子在一起自相殘殺。像今天這種敵眾我寡的形式,賀先生一定不會輕易放過沉鬱。
沒想到沉鬱卻一口答應了下來,「可以。但我有個條件,無論我能不能活著走出去,你都必須放了林諫和李斯。」
李斯怔怔抬頭,雙目濕潤的望著沉鬱,分不清到底是雨水還是淚水,又對著賀先生嘶吼:「你他媽的有種就讓我來,讓沉鬱和林諫走。」
賀先生沒有分給李斯絲毫注意力,只是饒有興趣地盯著沉鬱。雙方靜默了幾秒,像是在無聲的對弈。
或許在賀先生的眼裡,林諫和李斯不過是兩個無足輕重的螻蟻;但令他沒想到的是,這麼多年來,沉鬱依舊還是那麼重情義,這讓他心中的恨意愈加上涌。
難道曾經的養育之情在沈鬱的心裡就這麼不值一提?
「還有,」沉鬱又補充道:「林諫必須立刻接受治療。」
賀先生譏笑三聲,揚聲說了句「好。」,快速打量了眼躺在沈鬱懷裡的林諫,然後乾脆利落地滑動著輪椅轉過身去。走了幾步又停住,背對著沉鬱說:「給你半小時的時間。」
沉鬱三人被押送到了大樓後的一件衛生室。
衛生室是一個套間,外面擺著一張簡易病床和醫生的辦公桌,裡間則是治療室,整個診室只有一名醫生。室內也只有一些基礎醫療器械,想必只是為了應對些日常疾病而已。
沉鬱不信任地掃了年輕醫生一眼,抱著林諫,三步並作一步徑直衝進裡間治療室。
醫生愣在原地,還有些搞不清狀況,在聽見沉鬱大吼著說「他需要急救,快!」後,才慌慌張張地系好白大褂上的扣子,跑了進來。
見林諫腹部T恤上有污血,醫生乾脆用手術剪將T恤剪破,只見傷口處周邊已經潰爛。
「應該傷口感染所引發的'敗血症休克'。」他伸手探了下林諫的額頭:「為什麼現在才送來!你們這樣搞是會出人命的知道嗎!」
沉鬱氣不打一處來,目光如刃般在身後那群人身上狠狠掃過,又覺眼前這位醫生面露稚氣,應該不屬於同一類人,於是壓抑著胸口的怒氣,急促道:「請你一定要治好他。」
「你們都先出去!」
年輕醫生表情突然變得嚴肅,眼底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嚴,對著身後的人用命令的口吻說道。
沒想到,身後那群保鏢竟然真的乖乖地退出了房間。
「還有你,你也出去。」醫生轉頭看著沉鬱,說:「我要給病人清創,需要無菌環境。」
沉鬱皺眉,目光依舊流連在林諫的身上,直到聽見醫生的再次催促時,才三步一回頭地走出了房間。
李斯半倚在外面那張病床上,探著脖子、想通過門上的玻璃查看林諫的情況:「他怎麼樣了?」
沉鬱不答。李斯將目光移向沉鬱說:「你真是瘋了,為什麼要答應賀先生的條件?你忘了小時候的那些事了?你覺得賀先生會讓你活著出去嗎?」
「難道你想替他賣命?」沉鬱冷聲質問,說完又望了裡面一眼。
「當然不是。」李斯即刻反詰:「但你別忘了,我們身上的這點本事都是賀先生一手教出來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為什麼不先答應他,在想別的辦法?」
沉鬱:「十四年前我們已經錯過一次,如果那時候歸結於我們沒有能力,那現在就必須在對與錯之間做出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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