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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響先是打給楊可馨,讓她叫個跑腿,把保密合同封存好之後發到楚子真家公司前台,他隨後去取。

然後打給楚子真,讓他找個機會去境外取出那兩百萬美金,打到燕回帳戶里,帳號之後發給他。

「那麼點錢夠嗎?要不兄弟再接濟你一點?」楚子真說話還是那麼吊兒郎當,但餘響知道,他是認真的。

「不用,你拖家帶口的,為了我惹到老爺子不划算。」餘響語氣輕巧,「不過短時間內,孩子們大小節慶的紅包我只能欠著了,記帳上吧。」

「行~給你記著,敢賴帳我就殺去錦都找燕回討債。」

「好。」

掛斷電話,餘響又給父母姥姥姥爺報平安,沒說燕回專門找人接他的事,只說遇到好心人搭上了順風車,把余鍾北氣得直跳腳。

「你是他親孫子啊!又不是他媽的階級敵人!四月莊周圍除了山就是森林,那條鬼路一天到晚看不到幾輛車!大冬天把你趕出去,這是要你命啊!」

餘響好說歹說才讓老父親消氣,掛斷電話時只覺得耳膜都在嗡嗡響。

「可憐天下父母心。」白少禹感嘆道。

餘響附和地嗯了一聲,換好SIM卡,放下手機看向白少禹。

「你說你是燕回的大學室友,能和我說說他大學時的事嗎?」

「大學的事……你突然這麼問,我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白少禹思忖片刻,緩緩道:

「燕回大學時是學校的風雲人物,長得帥學習好,還英年早孕。他從不避諱燕聲的存在,天天推著嬰兒車招搖過市,美其名曰讓孩子提前感受大學的學術氛圍,燕聲那個時候才六個月。」

白少禹說著搖搖頭,笑容里滿是對大學生活的懷念和追憶。

「他很愛燕聲,凡事都親力親為,但遇到滿課時難免手忙腳亂。為了幫他減輕負擔,我們按課表排班,輪流帶孩子,也因此順理成章地成為燕聲乾爹,順便說一句,我是二爸。」

笑著豎起兩根手指,白少禹繼續道:

「燕聲從小就乖巧可愛,逼不得已帶他去上課也從不哭鬧,學校的教授老師們都很喜歡他,經常把他放在講台上。」

白少禹說了不少燕回和燕聲的往事,餘響靜靜聽著,敏銳地察覺到了兩件事。

第一,白少禹說的都是燕聲出生之後的事;

第二,明明是室友,燕回和其他三人的課程卻對不上。

於是,趁著白少禹停頓的間隔,他故作隨意地問:「你們讀的什麼專業?」

「漢語言文學,」白少禹不疑有他,徑直回答,「不過除了燕回,我們三個現在的職業和專業八竿子打不著。宿舍老大是律師,我是留學輔導老師,老三是公務員。」

餘響眸光微閃:「是嗎?其實我一直不知道燕回具體在做什麼,他只說是自媒體。」

白少禹莫名笑了兩聲:「啊,算是吧。抱歉,他不說我也不好透露,不然會被他打死。」

餘響聞言皺了皺眉,好一會才又問道:「……你見過聲聲母親嗎?她是個什麼樣的人?」

「她啊…見過,」白少禹看著前方車道,唇角微翹,「不過因為腹腔妊娠的緣故,她經常住院,我們要上課,所以來往不多。」

這個回答太模糊,餘響擰眉追問:「那她叫什麼,和燕回怎麼認識的,你應該知道吧?」

白少禹瞥了他一眼,用一種過來人的口吻勸道:

「知道,但你覺得這個問題由我來回答合適嗎?你和燕回十年前的事都還沒徹底解決,就急著翻舊帳,不好吧?」

「十年前的事?」餘響睜大了眼睛,「你怎麼知道?」

「燕回說的,」白少禹打著方向盤,駛入環城高速,「當年你們倆的愛恨情仇,是我們寢室夜談的固定項目。」

餘響沒想到燕回會把他們的事作為寢室談資,一時不知道該作何反應,就聽到白少禹說:

「燕回也因此被我們賜名余回。」

餘響有點懵:「什麼意思?」

「因為太戀愛腦了,所以冠夫姓。」

「……」

「不過後來我們才知道,燕回不是戀愛腦,他是真的不在乎。」白少禹注視著前方車道,語調舒緩帶著一點莫名的悲憫。

「他不在乎周圍人的態度,也不在乎你是否愛他,只要你願意接受他就好。你知道為什麼嗎?」

「不知道……為什麼?」餘響喃喃低語,像在反問白少禹,又像是在問自己。

「我也不知道,但燕回給我的感覺,像是習慣了。他習慣於付出,並認定得不到回報,所以一旦有人接受他,他便會像抓住浮木般抓住這個人。」

白少禹側頭看了餘響一眼:「你就是那根浮木。十年前燕回離開雲京,不是因為那些混帳話,浮木沉底固然令人失望,但導致他最初落水的原因才是癥結所在。」

餘響怔怔地看著窗外厚重的雲層,直到雪花飄揚而下,才語氣艱澀地問:「你的意思是……十年前那天,還發生了別的事?」

「對,這件事足以顛覆燕回脆弱的世界觀,讓他只能用逃避來保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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