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響疑惑地走進書房,就看到一個到頂的紅木書架像門一樣敞開,裡面是大約十幾平米的空間。
空間裡沒有窗戶,擺放著一張茶几和與之配套的長沙發,茶几上散落著相冊和幾張照片,沙發上堆放著一些雜物,一眼晃過去,很多東西都很眼熟。
「那是……我的外套?」燕回指著沙發扶手上的針織外套,似笑非笑地問餘響。
餘響摸摸鼻子,又撓撓臉頰,到底沒好意思開腔。
燕回見他不說話,也沒繼續追問,只是走到茶几前坐下,一張張打量著那些照片。
有些他能看出是從哪些照片裡截的,但大多數他見都沒見過。
忽然,燕回目光一凝,拿起一張照片,不可思議地轉頭問餘響:「這張也是你拍的?」
照片裡的他穿著西裝馬甲,正在舞台上彈鋼琴,小臉嚴肅認真,臉頰上的嬰兒肥鼓起一個可愛的弧度。
燕回這輩子其實沒彈過幾次鋼琴,且基本都集中在小學時期,後來因為沒有走考級那條路,這個露臉的機會就被人取代了。
所以他才一眼就看出,這張照片肯定拍攝於他小學為數不多的登台表演,且肯定是二年級之後,因為他八歲才開始學鋼琴。
「咳,不是。」餘響在他身旁坐下,燕聲擠在另一邊,探頭看著照片。
「我就說嘛,你那個時候才幾歲,」燕回說著,順勢把照片給了燕聲,自己則隨手翻開了相冊,「那是從哪搞的?」
餘響抿了抿唇:「老楚家,他節目排在你後面,他媽媽為了測相機,順手給你拍了幾張……校慶結束我去他家玩看到了,悄悄拷了一份。」
「什麼時候的事?」
「五年級校慶,你忘了?」
「不記得了,」燕回搖搖頭,指著剛翻到的照片又問,「那這張呢?」
餘響看了一眼:「六年級春遊,我帶了數位相機……有點糊。」
「卡片機吧?」
「是,像素不行。這張是四年級運動會,我在周小六家翻相冊發現的,他家保姆拍他時無意間拍到你在喝水。」
餘響看著那張照片,笑著說:「後來我把認識的人家裡相冊翻遍了,結果只找到這一張。」
燕回低頭看著抱著水壺,獨自坐在班級方陣里喝水的自己,忽然意識到一件事——
他曾經以為煢煢孑立的過去,因為這些照片,似乎都不再孤獨了。
「這張是中考過後,學校貼在布告欄的照片,我半夜翻牆進去…咳咳,拿的。」
「這張是高二我們去練車,你在P房睡著了,我偷拍的。」
「那麼吵你也睡得著,真是……」餘響正說著,忽然感到肩膀一沉,低頭看去,入目是筆直的鼻樑,羽翼般的睫毛,微微翹起的唇谷,和白玉般的面頰。
燕回靠著餘響的肩膀,翻閱著自己的照片,這個角度看不清他的表情,卻能感覺到他目光中流露的情緒。
有些傷感,但更多的是釋懷和喜悅。
於是餘響也安靜下來,抬手摟住燕回的肩膀,直到燕聲忽然問道:
「那這張呢?呆爹?這張是爸爸什麼時候的照片?」
聽到兒子的聲音,餘響反射性就想收手,卻被燕回反手拉住,沒能跑掉,只能輕咳一聲,摟著燕回低聲回答:
「那是你爸爸初二參加競賽得獎後,學校網站公布的合照。」
「這張呢?」
「你爸爸小學五年級去烈士陵園獻花時老師拍的,後來公布在學校網站。」
「這張呢?」燕聲幾乎半趴在燕回身上,好奇地仰頭看餘響,一點不覺得兩人親密的舉止有什麼不對。
被這樣的目光注視著,餘響終於放鬆下來,一張張解釋著照片的來源。
三人在安全屋裡一直待到老管家來詢問是否留宿,這才知道當初是他幫忙保住了這裡。
為了方便第二天去環球影城,燕回和餘響還是決定回酒店,不過在走的時候發生了一些爭執。
「相冊就算了,衣服抱枕毛毯……這些破爛你留著幹嘛?」燕回從針織外套上撕下便籤條,有些嫌棄地揉成一團。
「不行,這些東西我保存了這麼多年,總不能扔了吧?」餘響鍥而不捨又貼了條新的。
燕回瞪他一眼,撕下條子:「十幾年前的破玩意,你留著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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