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亮喝水的動作一頓，黑溜溜的眼睛落在黎然身上，揶揄道：「黎公子，那你今晚也收留收留我唄，我最近也沒地方住。」

黎然拿眼尾橫他，「睡大街更適合你。」

姚亮嘖嘖嘖了好幾聲，選擇去和林陌說話，「哎，小弟弟，你多大了，成年了嗎？黎然不會誘騙小孩子吧。」

服務人員正在陸陸續續地上菜，黎然用指結重重扣了幾下桌面，警示姚亮不要亂說話。

「20了。」林陌側臉看著黎然，這麼悶的一個人竟然交了一個外騷的朋友，他覺得很有意思。

黎然已經動筷子，給林陌夾了一隻蝦放碗裡，又伸手把林陌的臉掰正了，淡淡道：「吃飯。」

主食他們點了這家店裡的招牌面，林陌嘗了一口，面裡面放的醬油是店裡特製的，確實不錯。

黎然見林陌吃得很小口，問道：「面怎麼樣？」

「還可以。」林陌說，他其實是上午那杯奶茶喝頂了，不太餓，「但沒有你煮的面好吃。」

啪嗒一聲。

姚亮手一抖，筷子掉了一隻，不可置信看著林陌道：「黎然他給你煮麵？天哪，難道是我今早起床起猛了有幻覺了？」

「黎公子，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黎然嗎？」

黎然就靜靜看著他表演，並沒有什麼反應。

林陌湊到他耳邊說：「跟你當朋友真無聊，扔梗給你了都不接。」

黎然覷他一眼，轉頭對姚亮說：「不吃就滾。」

姚亮不和他生氣，只是偷偷地給林陌比了個「牛逼」的手勢。

三個人吃完午飯，坐電梯到了地下車庫，剛走到黎然的車旁，一輛黑色的轎車疾馳過來。

林陌剛覺得不妙，果然聽到了楚季青喊他的名字。

車后座的門打開，楚季青邁著長腿走了下來。

林陌手臂被猛得拽緊，黎然把他護在身後，擋了起來。

楚季青的狀態實在說不上好，眼下烏青，臉頰比以前消瘦了不少。

他指著林陌說：「你出來，我們好好談談。」

黎然在林陌說話之前開口：「他和你沒什麼好談的……」

「我是在和林陌說話，不是和你。」楚季青打斷黎然，黑著一張臉說，「林陌，我以後不會再強迫你，你出來，我們單獨聊聊。」

林陌從黎然身後探出頭，「你說話算話嗎？」

楚季青朝他招招手，「過來。」

林陌胳膊上鉗住的手更用力了，黎然拽住他往車裡去，「我們走。」

「我和他就說兩句話。」林陌想拿開胳膊上的手，一低頭便看見黎然手上暴凸的青筋，怔然了片刻，湊近了些，輕聲說，「三分鐘，我就回來。」

楚季青看著面前很親昵的兩人，身側的拳頭攥緊了，拼盡全身的力氣才忍住要把面前兩人撕開的衝動。

黎然盯著林陌的眼睛看了會，半晌才不情願般鬆了手。

林陌安撫般拍了他一下，便跟著楚季青走出一段距離。

楚季青站定，回身看向林陌，依舊還是讓他喜歡到想咬碎的一張臉，日日夜夜讓他魂牽夢繞的一個人。

讓他恨不得捏碎了吞進肚子裡。

「你們在一起了？」楚季青突然開口，「睡了？」

林陌抬眼看他，鄭重地點了一下頭。

楚季青額頭青筋狂跳，恨恨地磨了磨後槽牙。

「你別躲了。」楚季青沉默了好一會才開口，「我不會再來找你，也不會把你關起來，你沒必要一直躲在黎然那邊，連……學校都不去。」

「真的？」林陌不確定地問。

楚季青知道林陌不相信自己，用力地閉了一下眼，再睜眼的時候臉上仿佛帶了一層面具，情緒不顯，「我楚季青要什麼樣的人沒有，你不願意，有的是人願意。」

林陌垂頭，偷瞄了一眼楚季青臉色，沒瞧出什麼，有些鬆了一口氣，「我……」

他想了半天，也沒想好要說什麼，最後只說：「你……好好的……」

他真覺得楚季青人挺好的，但他不屬於這個世界，跟這裡所有的人註定只能是匆匆地擦肩而過。

楚季青後槽牙快被咬碎了，嘴唇細微顫抖地「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