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東西,說不要就不要。
而他,還不如這個紙袋,起碼寧也還特意過來取過。
但是他呢?
寧也在分手之後,有想過回頭嗎?
應該沒有吧,寧也自己都說了,對於當年的選擇,沒有一點後悔。
四年才肯回來一次,打了三個電話才肯接,裴序越是確定自己在寧也心裡的位置,就越是不甘。
但是沒關係。
現在裴序無畏寧也的無情,反正他不會再縱容下一個四年的空白,不會再縱容寧也拋棄自己。
裴序斂眸,瞧了一眼自己手臂上齒痕清晰的牙印,重新拿起手機,撥出去一個電話。
「抱歉,下班時間打擾你。」
裴序對著電話那頭的人說,「麻煩幫我查一個人,名字和身份證號一會發給你,我要知道他近四年裡所有的事情。」
對方應下來後,裴序輕動眼睫,考慮到什麼,加了一句:「這件事保密,不要告訴任何人,包括我爸。」
「好的,小裴總。」
第10章
10
逾市的夏天是悶熱寂靜的,午後陽光從老舊樓道的花紋鏤空磚鑽進來,靜靜傾灑在樓梯旁斑駁的牆面上。
透過花紋漂亮的鏤空磚,能看見樓外綠色繁茂的黃桷樹樹冠,葉片層層疊疊,浸潤在夏日陽光里。
寧也提著行李箱,踩著布滿灰塵的水泥樓梯一步一步往上走,牆面光影似乎在他眼前跳動,迎接著他回家。
這棟上了年紀的居民樓是寧也外公外婆的舊居,兩位老人在寧也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只留下這一套房子。
四年前,寧也回到逾市,跟自己的母親見了一面。
父母離婚之後,寧也跟著父親回到南市,剛開始他還會跟母親通電話,但隨著時間流逝,通電話的次數越來越少。
寧也也是這次回來,才知道母親很早之前就已經再婚,有了新的孩子。
他們在一家孩童很多的麥當勞見面,寧也第一次見到自己同母異父的妹妹,小小一個,安靜睡在小推車裡。
她穿著粉白色的連體衣,小臉嘟嘟的,皮膚很白。
媽媽說,妹妹剛剛二個月大。
然後,她給了寧也一串鑰匙,讓寧也去住外婆家。
十八歲的少年,沒有來得及抱一抱自己從沒見過面的妹妹,就被自己的媽媽以一串鑰匙分割關係。
寧也當時在座位上坐了很久,麥當勞里一直響著孩子們嘈雜的聲音,他們有爸爸媽媽陪著,盡情的鬧,盡情的笑。
而寧也,在那些嘈雜聲里,有了一種自己被全世界拋棄的錯覺。
或許……
那也並不是錯覺。
寧也什麼都沒說,接受了那串鑰匙。
除了母親每個學期開學前匯過來的學費,他再沒有聯繫過她。他按她的心意,不去打擾她現有的家庭和生活。
這棟樓的樓上樓下住著的多是年紀偏大的老年人,寧也提著行李箱上樓,能經過他們家門口。
爺爺奶奶不常關門,油煙和炒菜的聲音從每戶家裡傳出來,給盛夏寂靜的午間添上幾分煙火氣。
寧也住五樓,六樓是天台壩子,這棟樓的爺爺奶奶們在上面種了許多菜。
幾天不在家,灰色防盜門上又被貼上幾張新的小GG。
寧也將小GG撕除後,用鑰匙打開門。
客廳朝南,濃郁的陽光正透過玻璃窗子傾灑在顏色泛舊的藤條沙發上,一側照不到陽光的餐桌正陷在陰影里。桌上是橢圓形的透明魚缸,幾條小金魚擺著尾巴在水裡遊動。
魚缸是舊的,金魚是寧也上個月在花鳥市場買的。
他在這裡住了四年,房子裡大部分的東西都是外公外婆生前留下的舊物件,裝修和格局也都維持原樣。
寧也知道這裡不是屬於自己的家,這是外公外婆的遺產,他們的孩子都有份。
如果哪天舅舅姨媽提出要收房,他就得從這裡搬走。
正是這樣清楚的認知,所以房子裡面沒有太多屬於他的東西,他也一直做著隨時搬離的準備。
身後的防盜門砰一聲關上,寧也站在玄關,瞬間卸掉了渾身的力。
從南市到逾市,回到這裡,他才覺得自己終於可以找回自己的呼吸。
在南市的那兩天,就當是時隔四年又重新做了一場跟裴序有關的夢吧。
冗長的午後,寧也收拾了房子,整理了行李箱,颱風夜滯留在裴家穿的那套衣服,洗過之後晾曬在陽台。
衣架勾著曬衣繩,衣服輕輕晃動著,像是他逝去的少年時光,在光影中晃著,晃著,然後停擺。
-
三個月後。
逾市一旦進入秋冬,整個城市的色調就冷了下來,日光變的稀薄。
西城大道兩側成列挺拔的銀杏樹是這個季節唯一的亮色,扇子形狀的葉片無論是在枝頭還是落在路面,都層層疊疊一片金黃。
被日光籠罩時,更像是在璀璨發光。
逾市大大小小的道路兩旁都有銀杏樹,但是西城大道的景色最漂亮最出名,每年這個季節都有許多人過來打卡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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