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決盯著旁邊人的睡顏，無聲地勾起嘴角。

等對方完全睡熟了，他側過身，輕輕捉起冉思的手，將它放到了自己的腰上，同時自己伸出一隻手，搭上了對方的腰間。

這是一個很親密的相擁姿勢，顧決盯著那張毫不設防的睡臉看了很久，悄悄湊過去，在對方的臉頰上蜻蜓點水地一吻。

晚上好。

祝你有個好夢，可愛的小笨蛋。

…………

……

在臥室BUFF的加成下，這一覺顧決睡得十分好。

高質量的深度睡眠之後，在將醒未醒之時，顧決恍惚看到黑暗中似乎閃過一條系統提示。

文字掠過的速度太快，沒看清具體的內容。

不等顧決反應，眼前驟然天光大亮，他下意識閉住眼睛，再度睜開時，周圍場景已經大變樣。

他站在一條林蔭小道上，路兩邊是高大的梧桐樹，有溫柔的風拂過樹梢，燦爛的陽光傾瀉下來，透過枝葉的縫隙，在地面投下斑駁的金色光點。

遠遠的，他聽到了下課鈴的聲音，附近幾棟安靜的建築樓里，很快傳來嘈雜的腳步聲，喧鬧的人聲，以及大批湧出來的年輕身影。

他們或三五成群，或獨自而行，還有很多人騎著單車路過，原本靜謐的林蔭道路，頃刻熱鬧起來。

雖然周圍的場景很陌生，但這個畫面很熟悉，顧決很快意識到：這裡……是大學校園？

他四處打量，謹慎地觀察著四周，置身這裡的感覺，讓他想到了以前的清醒夢。

過去的夢境中，大多是他自己的回憶，但這條校園裡的林蔭小路並不是他的記憶，他確信自己從未來過這個地方。

很快，顧決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夢見這個陌生的場景了。

因為這並不是他的夢。

而是——

「冉哥！」

有人站在林蔭路的岔路口，衝著教學樓的方向招手，其他幾個同伴亦笑著大聲喊道。

「趕緊的！就差你了！」

顧決循聲望去，看到了冉思。

他剛從道路一側的教學樓里出來，身上穿著休閒的白色T恤和黑色長褲，高挑的身型和俊秀的容貌，讓他哪怕身處熙攘的人群，也是人群中最亮眼的存在。

不少人都在偷偷看他，男生卻渾然不知，眼睛只盯著這邊的幾個哥們，沖他們揮揮手。

「來了來了！多等哥一會兒能死啊你們！」

冉思嘴上抱怨著，臉上的笑容卻很燦爛，他身上洋溢著青春的熱情和朝氣，飛快地穿過人群，加入了這個小集體。

「走走走，好不容易考完了，今晚老子要玩個通宵！」

「好兒子，先去備好幾罐紅牛，再給你幾個爹買好奶茶。」

「滾啊你個孫子！等我上了機，看爺爺再給你打出個五連跪！」

一群人聚在一起，插科打諢，嘻嘻哈哈地往前走。

顧決看著這些人從自己身邊經過，冉思並沒有看到他。

或者說，這個夢境裡的所有人都看不到自己，他就像是一個突兀出現的幽靈，靜靜地凝視著這段明媚的過往。

原來曾經的冉思是這樣的。

蓬鬆的頭髮被陽光染成毛絨絨的金棕色，看著就很溫暖，樹葉間灑落的光點倒映在他臉上，那雙明亮的眼睛閃著璀璨的光，光是這樣看著，就忍不住想要和他一樣露出快樂的笑容。

無憂無慮，青春肆意。

…………

……

冉思醒來的時候，臉上還帶著幸福的微笑。

他盯著頭頂的天花板，腦中回味著夢中的快樂，一個人兀自傻笑了半天，才突然想起來：這張床上好像還躺著另一個人。

他趕緊回過頭，不出意外地對上了一雙盯著他的眼睛。

冉思的臉刷得就紅了：「你、你看了多久？」

顧決很早就醒了，他笑著問：「是做了一個好夢嗎？」

他還是第一次知道，一個人在睡覺的時候，臉上竟然也能笑得那麼開心。

冉思不好意思地撓撓臉：「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