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他喜愛彼岸花的美,挖了一株遲遲未盛放,含著小花蕊的綠蒜心回房。
他天天盼望念著,澆灌靈液,彼岸花總算養到了開花。
紅似火,綠似翠,妖而危險,不似人間俗物。
本想著花期一過就送回園中,卻不想那小花兒變成了五歲大的孩童,眼裡都是對他的依賴。
孩童又軟又萌,一點都不像那朵張牙舞爪,危險至極的紅花。
修者選擇靈氣純淨的地方居住,這等緣分並不罕見。
他人大多給點機緣,便讓妖修離開。
季聽白卻是看到了孩子眼中的倔強。
季聽白想起父親。
他父親曾對他說,過剛易折。
若想在這世上活得好,就得學會以柔克剛的道理。
那時候季聽白還小,不認可父親的話。
以為只要變強,不停進步,總有一天就能強得不需要理會任何俗事。
直到他遇到了困難,孤立無援,才意識到父親話中的道理。
可太遲了。
季聽白已入無情道。
再明白道理,骨子仍是那個遍體鱗傷仍倔強地在雪峰上練劍的少年。
如今再看這與他有三分相似的硬骨包子,季聽白覺得這是一個好的機遇。
若他能將這硬骨包子蒸軟,不再重蹈他的覆轍,未嘗不是了卻曾經的遺憾。
季聽白不會取名,甚至連個正經的名字都沒給花彼岸起,平常直接以顏色稱呼,喚花彼岸作紅兒。
花彼岸這名字是掌門起的,一聽名字就知道掌門對花彼岸並不待見,名字起得非常隨意。
若不是為了入冊,掌門連這三個字都不會想。
花彼岸卻不覺得師傅不盡責,他更喜歡師傅喚他紅兒。
師傅叫旁人,要麼就姓氏加職位,要麼就什麼仙君,可只有叫他時,是紅兒。
紅兒。
這麼親近的稱呼。
只他一個人才擁有。
花彼岸的確如季聽白所料那般長大。
倔強,剛強,憑著一股牛脾氣使勁往南牆撞,不撞倒誓不罷休。
看著軟萌的外表,實際比誰都倔。
季聽白自小受聖賢之道薰陶,性子多少收斂三分,會把真正的情緒藏在心底。
花彼岸那是喜形於色,表里如一,像極一條養在季聽白身邊的惡犬。
只對季聽白忠誠的同時,又警惕著其他每一個人。
曾教導過季聽白的師伯都會戲稱花彼岸一句,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季聽白是真的遇上了克星。
偏偏季聽白不是個優秀的師傅。
他不知該如何管教花彼岸,只能刻板地按照門規來處置。
但花彼岸不犯下滔天大錯,季聽白不管旁人怎麼說,就是不會趕走花彼岸。
這樣刻板的師徒關係,反而成了很多弟子的憧憬。
誰不想有一個不吝嗇資源,不辱罵弟子,不威脅弟子的師傅。
而這師傅還是門派里有名的尊者,實力與掌門相當。
雖比不過門派背後的大能們,可這排面比很多長老都好太多。
花彼岸什麼都沒做,只是因為恰好被季聽白帶回去,就擁有了這樣的一切。
這份嫉妒,加之花彼岸的性格,花彼岸常常被同門使絆子。
偏偏花彼岸不愛向師傅打報告,有事自己處理。
如此一來,原本只是一句警告的錯誤,往往上升至門規處理,甚至動用刑堂。
季聽白看在眼裡,卻不知如何是好。
日子就這樣雞飛狗跳地過著,直到那一場無妄之災。
季聽白帶花彼岸進了一次秘境。
那秘境有些古怪,真真假假難以分辨裡面的一景一物。
季聽白對幻術了解不深,轉了好幾天,又被困了幾個月,最終兩手空空回了門派。
掌門了解情況後,也沒太在意。
秘境講求機緣,能安然無恙回來已是運氣,得到東西是錦上添花,得不到就當漲經驗了。
可事情沒過多久,幾大門派卻圍堵在季聽白的山峰外,並污衊他拿了雲扇門派的至寶。
說是至寶,其實就是那個秘境裡的一件法器。
偏偏至寶的外貌和作用都說不出,只扯了個雲扇門派已經仙逝的大能,就說那物品歸雲扇門派所有,並讓季聽白把東西交出去。
秘境本就是有緣者得的地方,不說門派長老留的寶物,就算親爹留的血脈傳承被旁人拿走,也沒人說一個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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