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耳察言觀色,沉聲探問:「這白小碗是否還留?」
「留著他跟我做對嗎!」末巒忽然抬高了語氣,沖他哼聲質問,顯然他很生氣。
鳳耳一臉侷促:……
連忙準備頷首回說「是」,
唇角間剛吐出的氣息卻被末巒的厚重聲音淹沒。
「不過,現在這個時間段,除掉他……怕是不合時宜!不如先讓他自己作死,敢挑釁咱們大越第一男神,呵呵,有意思。」
末巒慢悠悠說著,忽然撩起額頭,眨眨眼,「算算,沈長修冷寒十他們也快回來了吧,眼下先著這件事吧。」
鳳耳等了幾息才道:「嗯。」
~
司禮監。
太后跟前的姚公公過來催促:「白公公,時辰差不多,咱們該去錦衣衛宣職就任了。」
坐在椅子上的白公公,面無表情地撩起眼皮覷了他一眼,接著慢條斯理吹了吹茶盞里漂浮的茉莉花。
成了太監後,他好似也喜歡這些花啊,蝶啊的東西,只覺得又美又香……
這個太后身邊的老人,姚公公,在他剛入太后坤寧宮的時候可沒少對他趾高氣揚。
可如今,這才過了多久啊,就轉頭對他卑躬屈膝,笑臉相迎。
白小碗很是享受這樣的反差爽感,他得意於自己的智慧和隱忍。
有智慧!能隱忍!
還有什麼事辦不成的?!
想想自己這一路荊棘之路,從靠著外貌鑽進石榴裙底吃著女人的紅利開始,一步步走到今日,這就是該他的!
想到這些,白小碗將茶盞放下,走去銅鏡前,好好正了一番衣冠。
……
轎輦停在了錦衣衛衙門口。
白公公踩著小太監後背下轎,待站穩,用熏了龍涎香的帕子嬌嗔地掩著鼻,仰起頭看了看上面的匾額。
錦衣衛衙門口的侍衛忍不住朝他打量了一眼。
白小碗麵皮白淨,眉心微蹙,眼珠黑白分明,瘦弱機敏,面相很是伶俐。
他臉上的表情十分豐富多變,他嘴角眉梢總是著帶和善的笑意,一看就是個靈巧乖覺的人物,很是會討女人歡心,
。
身上穿的是司禮監公公的禮服,頭上戴著黑色軟紗帽,大圓領宮袍衫的胸口上繡著浪紋,鑲著玄狐鋒毛,袖口則繪著淺色柳葉紋。
佩環帶,著黑靴,終於挺起在後宮彎久了的腰背,白小碗負起手來,努力撐出了一股不容侵犯的威勢。
這才大步跨進錦衣衛門坎,直至停在了正堂門口,才轉過身,精神抖擻面對著下面的人。
姚公公當眾宣讀太皇太后讓他暫管錦衣衛衙門的懿旨。
白小碗立在正堂石階上時,聽聞懿旨的間隙,將太后賞的翡翠扳指在他指節間來迴轉動,青白指腹摩挲著玉料上刻意做舊的裂痕。
日光正順著單薄肩胛流瀉而下,玄狐鋒毛襯得那段脖頸愈發纖長脆弱,仿佛輕輕一折就會斷在掌心裡。
他皮膚泛著冷調的青白,像官窯出土的秘色瓷,隱約可見皮下淡紫色的血脈紋路。
白小碗有些心虛地抬手扶正梁冠時,廣袖滑落半寸,露出的腕骨鋒利如刀。
十指關節處泛著不自然的淡紅——這是剛入宮受虐的印記,此刻正隨著轉動翡翠扳指的動作,在日光下折射出細碎血光。
眼角天生下垂的弧度本該顯得溫順,偏生被兩道斷眉削出戾氣,倒像工筆畫上被人惡意劃破的裂痕。
待宣讀完,見下面的人無動於衷,姚公公收起懿旨尖著嗓子喝道:「你們還不快參見代指揮使!」
白小碗昂首挺胸,準備接受朝拜。
隔了許久,院中才終於響起參差不齊,軟綿綿的「參見代指揮使」,的聲音,像一群被拔了舌頭的夜梟在哀嚎……
他望著站在下面身穿飛魚服的人,各個面懷不甘,虎視眈眈。
「初來乍到,今後還望各位多多支持。」他面上笑著,說著略帶恭維的話,最瘮人的是那副嗓子,明明早被淨身時的慘叫毀了音色,偏要模仿文臣的端方腔調,生生把破碎的聲線壓成綿里藏針的絮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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